城的耳里,霎时将他面上的残暴之意统统凝住了。
邵励城胳膊一攒力,按紧了她,掌心抚着她的背,沉缓了声哄道,“媳妇儿别怕,有我在。”
只听叶思清软软地嗯了一声,好似真的受惊不小,抱他抱得很紧,怎么都不肯松开。
他的心顿时揪疼得很,低了头,胡乱地吻着她的脑袋,低声哄着她,安抚她,一身的杀气不知不觉间都褪去了。
叶思清看着他握在手里的那把染了血的匕首,伸手去掰他的手,语气挺急的,“你把这个扔了好不好,看着吓人。扔了,快点扔了。”
邵励城只当她是真的被吓得魂不附体了,连忙听她的,把匕首扔下,而且是刻意使了点儿力,扔到远远的角落里,撞击到地板上的瓷砖,发出清脆的响声,才继续哄她,“你看扔了,扔得忒远了,不怕了,媳妇儿,不怕……”
叶思清松下浑身绷紧的神经,依在他的怀里,双手抱上了他的脖子,闷着声说,“我不要待在这里,你带我走,我们一起走,快点走。”
“好,都听你的,走,我们这就走。”邵励城一边不停地吻着叶思清的脸,一边将她打横抱进怀里,带出了立宇大厦。
有仇必报,自觉伤了他媳妇儿就要还报百倍回去的邵老大这会儿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报什么仇啊,媳妇儿都吓坏了,赶紧带回家先哄哄。
一个着急地求安慰,一个忙着给安慰,谁也没空去注意、去理会别的人。
当邵励城抱着叶思清,从张遥身
边走过时,他们都没有看见张遥眼中的黯色和隐隐闪烁着怒意。
叶思清在宣传部里得救的时候,本来只是为了阻止邵励城再伤人,才急着抱住他,说自己害怕,要他安慰,但等到邵励城真的抱着她,哄她了,她的眼睛却不由地湿润了。
此刻,她才回想起了被挟持时的心情,她不是真的不怕,被人拿刀架着脖子,还真的被划伤了脖子,怎么可能不害怕?
只是那时,比起这个,还有别的更让她害怕的事,而现在她安全了,紧绷的那一根弦松开后,她突然才感觉到能够放心地去害怕。
她就这么窝在邵励城的怀里,被邵励城抱着上了车,她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是埋在他的脖颈边,无声地落泪。
邵励城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到了车上,就在忙着给她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黎邱负责开车,和警方那边沟通妥善的沈流坐在副驾驶座上,正在向他简单地汇报这次事件的后续和近期观市帮会里的要事。
沈流还没说多少,他忽然感觉到脖子一凉,像是被什么液体黏了一下,然后又一下,再一下,接着那种湿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像是从滴状变成了片状。
他意识到那是叶思清的眼泪之后,整副身躯都僵住了。
片刻后,他抬起手,给沈流比了个手势,让沈流噤了声。
他扯了一下自个儿的嗓子,艰难地喊出一声“思清丫头”,便感觉到叶思清将他的脖子抱得更紧了些,随后发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鼻音,算是回应了他。
他又咽动了一下喉咙,小心翼翼地问,“还怕着?”
他没直接问她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太害怕了才会这样,就是没把她哭的事实直说出来,因为心里清楚这丫头骨子里的犟,瞅瞅刚才被人抓着,用刀擦伤了脖子,还镇定得要命,镇定都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姑娘。
“不。”
果不其然,叶思清就轻哼着说了这么一个字。
但他万万没想到,叶思清的鼻子蹭过了他的喉结,紧接着又轻声说了一句,“有你在,就不会。”
她这话说得不完整,但已经算是在解释了。
邵励城听得明明白白的,顿时觉得仿佛被什么珍宝填满了自己原先还有些空荡荡被冷风吹得呼呼响的心口。
他抬起手,动作沉缓地捋顺她的长发,将凌乱得掩住她半张脸的发丝拨开,抚顺,滚烫的薄唇印住了她的眉心,低沉着嗓音又问,“那是伤口疼?等会儿就到医院了,再忍忍。”
“不。”叶思清又说了同样的一个字,垂着的眼睫颤了颤,呼吸变乱了些许,缓着声说,“有你在,就不疼。”
邵励城这脑袋一下就懵了,嗡嗡响了好几声,心跳都快了好一阵,怎么都没想着,这丫头嘴甜起来这么要人命。
他的目光逐渐移到了她缺了点儿血色的唇瓣上,喉头滚沉着,脸慢慢地朝她挨得更近,嗓子好像哑了般,“那是怕留疤?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