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的时间也没有多长,在他们夫妻关系还算和睦的不长的时间里,她更没有叫过任芳“妈”,因为那时的任芳确实不待见她,连她想要主动缓和关系,都没有机会见上面。
现在突然让她叫“妈”,她怎么都张不了这个口。
但又怕任芳下不来台,便用外语和护士们简单地解释了几句,让她们离开了。
那些外语,任芳听不太明白,但也感觉得出来叶思清的意思,反正就是还不肯叫她“妈”呢。
任芳也没往心里去,照样常往病房跑。
叶思清似是被那次的意外要求吓着了,对任芳的态度愈发的疏离,礼貌不缺,但总是少了亲近。
即便心知任芳是想改善彼此的关系,但她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任芳相处才是最好的,她也没有和婆婆相处的任何经验,最后只能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安静地听任芳说话。
任芳说话的速度比机关枪还凶猛,手头闲下来了,就会拉着她聊天,全然不给她留一丝空隙,大多数时候是在说过去她一个人带大邵励城的往事。
“……你别看阿城脾气不好,但对感情就是实心眼儿的,他要是放进了心里那就是真放进了心里,还会特别倔……”
久而久之,叶思清多少听明白了,这是担心她有怨气,卯足了劲儿在帮自己的儿子说好话。
她不由地去想,这会不会是邵励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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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常常会做些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就像之前向她求婚,为了让她心情好,增加求婚成功的几率,就让他的手下弟兄们挨个夸她。
这两个风格着实挺像的。
她心底还隐约冒出了些许期待,如果真的是他让他的母亲来替他做铺垫,先说些好话,那是不是说明他就快要出现了?就快要……来看她了?
产生了这个念头之后,她的心情都不禁雀跃了起来,脑海里不止一次浮现出以往他霸道又野蛮地冲她说情话的模样。
那些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就是不一样的,别人说,她会觉得是油嘴滑舌,只有他说的,她会字字句句珍藏在内心深处,不时拿出来回味。
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见他会是什么样的实际反应,但也忍不住那种想要看见他的心情一再膨胀。
近几天,欧洲都是大晴天,让人的心情也随之受到影响。
任芳今天就很高兴,拉着叶思清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兴致勃勃地问起了宁家的事,“听说宁家现在是你的那个姑妈在管事儿,就她是你最近的一个长辈了吧?”
因为宁深曾经跟张遥合作,给张遥打掩护,把她跟张遥送出观市,所以很不遭任芳他们待见。
叶思清住进医院后,宁深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歉疚,没有再露过面,只让舒陵来看她的时候,托舒陵带些补品之类的。
任芳现在就是不把宁深划在宁家人的范围里,直接给忽略了,提都不肯提一下。
“这样,我们回去得见见,重新办个酒席,都需要长辈坐一块儿谈的。虽然这是先上车后补票了,不过总能商量的,你姑妈电话多少?要不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约时间,不过我估计你也没记住号码,现在年轻人有几个能把自家长辈的手机号记全,我问问阿流,让他直接给我查得了……”
任芳越说越起劲儿,马上就要掏出自己的手机。
叶思清赶忙将她拦住,有些急地提高了音量,脱口喊了一声“伯母”。
任芳的脸色唰地就垮了,“怎么还叫伯母?你和阿城都领过证了,这都好几天了,称呼还不改,到时候双方长辈见面,你也打算这么叫?那可不行的。”
结果她还是没能如愿地从叶思清口中听到那一声“妈”。
看着叶思清脸上露出的颇为难的,充满歉意的表情,任芳顿觉沮丧不已,心头也来了气,重重叹了一声,扔下一句话,“你这是打算一直怨着我了。”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病房。
叶思清望着任芳的背影,嘴角抿了又抿,心上仿佛被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她其实不怨任芳,因为任芳是邵励城的母亲,她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坐在床上的叶思清逐渐攥紧了双手,思忖了片刻,便掀开被子,下了床,快步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