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她关心他,他心疼她——
明明在宫里没吃过任何东西,此刻冷青堂空瘪的腹中浑然装了满满当当沁酸寒凉的液体,他只觉得胃里阵阵的痉挛难忍。
可他又装出轻松而享受的模样,接过顾云汐递来的帕子擦净嘴,称赞:
“嗯,好喝!极品美味!”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顾云汐果然喜出望外,两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里面被烛火点得格外明亮,灿烂如明朗夜空中高悬的星子。
冷青堂搁了碗,目光儒软的直视顾云汐,突然有一丝不舍离去的心意,极想要找些话题与她多聊一刻。可眼下时辰不早,他知道自己又不得不离开。
“好啦,我喝完了,现在你是不是也要听话些,乖乖上床睡觉啦?”
他俯身,让自己的脸与她的距离近一些。
桌上一点朦胧的烛光将压在平帽下的小巧脸蛋衬得无比温润、可人。
冷青堂忽而生出一种荒唐的想法,极想要伸出手去,捧起眼前这幅清灵剔透的五官,然而理智尚在,冲动终是得以压制。
“安寝吧,好睡……”
他拢住她的肩头轻轻拍打两下,放开她几步走到门口。
“督主,您也好睡。”
顾云汐站在门口目送他回了他的卧房,笑吟吟的合上了门。
同样的时辰,东厂的西院厢房里面格外热闹。早到了安寝的时辰,睡大通铺的番卫们偏偏来了精神头,凑在一块闲聊。话题的中心,自然是新入东厂的顾云汐。
督主收了徒弟,而且还是个年少俊俏的小徒弟,这个消息可是近期在东厂的番卫当中谈论最热闹的话题。
“哎我说,你们都见过咱们督主收的小徒弟没有?我听在正厅伺候的厂役说,人长得那叫一个清秀!”
一个身材矮小消瘦的番卫被一屋子的同僚围在当中,滔滔不绝讲述的同时手舞足蹈,聚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听得聚精会神,眼皮都忘记眨一下。
“我听说他叫云官儿,岁数还不到十六,下午那会儿还去校卫厂转了一圈,好多厂役都见过他……”
另一个番卫插话:
“督主的徒弟,那身份可和咱们可不一样吧?他刚一进东厂就搬到督主住的南院去了,根本就不来睡大通铺!”
刚才的矮瘦番卫这时候皱了眉好像在思考,随即跳下通铺,站在厢房中央,神色疑惑:
“你说起这个我想起一件怪事,听东厂门卫讲,昨晚督主从贡院回来的时候不坐轿子偏偏骑了马,那轿子里面不知坐了什么人,然后这云官儿就来了。大伙说,横不能是那徒弟坐轿子,让当师傅的骑马吧?我就猜啊,那轿子里面抬的不会真是云官儿吧?”
有人出主意:
“你那么好奇,干嘛不问问伺候南院的孙秉,他见天守着督主师徒两个,什么事他不清楚?”
“嗨!我怎么没问?那孙秉和哑巴没什么区别,就是低着头,打死不吭声!还有跟随程千户的番卫,那些人的嘴严得很,压根撬不开!”
又有人起哄:
“那叫什么话?他一个少年郎坐督主的轿子?他又不是督主凭什么!难不成,他还是个不会骑马的小娘们儿啊!”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立马哄堂大笑起来。
“彭”——
厢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萧小慎脸色阴沉的站到众人眼前。
番卫们慌忙收了声,纷纷站起来施礼:
“萧爷,还没睡啊……”
“我想睡,我睡得着吗我!”
萧小慎学着冷青堂的模样背着两手,横眉冷扫在场的一众,狠狠嚷:
“你们闹什么闹!精神头足了?明天都给我上校场滚石山去!”
刚才侃得带劲的矮瘦番卫拉拉萧小慎的衣角,嬉皮笑脸甚是讨好状:
“萧爷您别生气,我们这不是正说督主的徒弟呢吗……”
萧小慎一把掌打在番卫手上,随后掸掸衣角,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督主的徒弟,也是你们想议论便议论的?麻利儿赶快上铺,再不睡觉吵到南院的督主爷,看我怎么罚你们的!”
“是,是!小的们马上睡,马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