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发紫,鼻孔扩张,静脉从粗粗脖子上鼓起来。
“好吧,托米,”乔-奥布赖恩在他喘气的间歇说,“别转弯抹角了,告诉我你头脑里真正的想法。”
“我头脑里?”比洛蒂尖叫道,声音穿过寂静的空间,到达砖墙上又弹回来,“我头脑里,你这狗屁。这与任何人都无关。谁也不知道。他做我喜欢的事儿,没人能同我玩,奥布赖恩,你告诉其他人,你像散以粪一样散播这消息。你凭什么告诉别人?你什么了不是,你是政府的一只小蜜峰,你是个该死的邮差!你是谁竟敢来污辱托米-比洛蒂?”
渐渐地,费了好大的劲儿奥布赖恩才找到了比洛蒂对英语语言的半截式用法。他看起来认为没人知道他戴假发,直到奥布赖恩开始谈起甘比诺家族成员。尽管很害,尽管他的衬衫又湿又冷,这位联邦调查局侦探差点笑了出来比洛蒂的假发同他自己的头发相连的地方有一道缝,看起来像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军头盔的翻版。它像被浸湿的猫一样,颜色也不太相称,每个人都知道比洛蒂戴了假发。
现在奥布赖恩有了战略决策。他一个人会在车里,暴露在空空的街道上,旁边是一位著名的杀手,有可能带着武器,也有可以没带,正处在盛怒中。他可以沉默,以等待风暴过去,他也可以进一步激怒比洛蒂,使他在盛怒中发昏或精疲力尽,他选择了后一种,也许这头笨牛在狂叫时不会咬人。
“托米,你错了。”
“该死,你错了,我没错。你说颠倒了。别不承认,你叫我‘假发’,为这个你可以拧断你的喉咙。”
“你太抬举我了,托米,你以为是你发明了吗?
我告诉你我在哪儿听到的——窃听电话,你的朋友就是这样叫你,托米,他们在电话中交谈的时候。”
“你在说谎,你这狗屎。”比洛蒂的脸变得更紫了,瞳孔缩至一处,血冲至前额涨起。
“托米,那都在磁带上。我们起诉你时,你就会听到。‘那个假发说了这个,那个假发做了那个,’那是你在家族里的绰号,你不知道吗?”
这一消息使比洛蒂愤怒到了极点。在一瞬间,他的脸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同时他也由语言转为行动。出于对即将到来的冲突的高度警觉,奥布赖恩立即准备好一切。比洛蒂的左手由方向盘滑到了门柄上,那只令人恐惧的藏着右手飞速向座位个伸去,这说明比洛蒂没有枪而准备去取棒球棒。奥布赖恩把手伸向夹克衫下,从枪套中取出手枪,金属部分很热,其他部分却已湿了,他往座位中间挪了挪,以便腾地方瞄准,射击。
同乎在同时,托米-比洛蒂和乔-奥布赖恩都想起了一个小小细节:卡斯特兰诺的红人已经换了车子。没有棒球棒。
比洛蒂挺直地坐在那里,双手抓住方向盘,猛地拽了一下,好像要把它从底座上拔下来一样。他的假发凌乱不堪,豆大的汗珠从衬衫下腑窝处向外散,喘气也变成了鼻子的低鸣,有一会儿,他似乎要像一个胖胖的婴儿那样大哭起来。
“朝好的一面看,托米,”奥布赖恩说,“你只不过使自己免去了一大堆麻烦。”
另一个人动了动嘴唇咆哮着,奥布赖恩决定强调一下他的有利地位。比洛蒂使他很难堪,偷袭了他,要给他一个回击。
“托米,”他说,正是如此,毫不奇怪,我将不得不把你的恶劣行为告知保罗,他不喜欢他的人威胁联邦调查局的人,这你知道。他不会高兴的。”
引起主人的不悦,这对托米-比洛蒂来说,是最大的痛苦,也可能是唯一能够真正的伤害他的地方。
他想诅咒但没说出来;他仅仅吐了几口气。然后他发动了汽车发动机起车。他用一根手指指着乔-奥布赖恩。手指又粗又短,满是皱纹,指甲像爪子一样,好像准备去抓谁的眼睛。“如果你那样做了,奥布赖恩,我和你,你会在我之前进天堂。”
“你又来了,托米,这听起来绝对像是威胁。”
“你想怎么理解就他妈的怎么理解吧。”
“好吧,但是托米,没有更多的贺卡了。”
比洛蒂发出最后一声咆哮,将车飞快地开走了。
奥布赖恩听到难听的轮胎的尖叫声而退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