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擅吹水者，嘴动即立于不败之地

杜兰冷笑了一声，“那么我今天就告诉你。”

    “你的生命来自于何处。”

    “上帝的赐予。”

    “你的衣物，你的食物，你的饮水，这些，都来自于何处？”

    “皆是上帝赐予。”

    “你如今年纪轻轻，便已身着正规教士袍，头上戴着教帽，这些，都是来自于何处？”

    “自是来自于上帝赐予，我们的一切都是上帝所赐。”

    “哈哈哈哈哈哈，”杜兰狂笑道，在一个巨汉林立的昏暗酒吧中，昏暗的灯光照亮深邃的屋内，一个山一样的汉子跪倒在地上，一个教士则在接受一个少年的训斥，这一切显得如此诡异，但杜兰的语气和神态却让人不觉得奇怪，仿佛这个少年就是真理，反对他，就是反对上帝，“你还知道你的一切都是来自于光明神！”

    “既然你知道一切都是来自于光明神，那么我问你，你为何要否认，扬·斯特凡的失败来自于光明神！”

    “既然你知道一切都是来自于光明神，那么我问你，你为何要否认，扬·斯特凡的落魄是来自于光明神！”

    “既然你知道一切都是来自于光明神，那么我问你，你为何要否认，扬·斯特凡今天来到这里，不是为了他戚戚苦苦的命运，不是为了他被神抛弃的无奈，而是碧空万里前的宁静，是成惊世之举前的辛劳，是黎明前的黑暗，是快乐前的痛苦！”

    “你，这位不知名的教士！”

    “你说，如果一切都是来自于诸神，一切都是诸神的信仰，那么，你为何要违背你的信仰！你为何要否认，这些来自于诸神！”

    然后杜兰冲着已经被这一席话惊呆了的在座众人，继续着他的讲话，他慢慢的走着，口中语言如同惊雷，“你们须记住，这世间一切都是诸神之意志，痛苦与快乐，收获与失落，生命或死亡，这一切都是来自于诸神的信仰，若你获得，则是诸神的之赐予，若你的失去，那即是诸神的考验，若你生则是诸神之赞许，若你死则是诸神之回归，你们万不要只将诸神的赐予作为赐予，而将诸神之剥夺视为无误，你们需记住，诸神之赐予为赐予，诸神之剥夺亦为赐予，我说的你们可明白？”

    杜兰一看火候差不多了，该下的鱼饵也都下了，现在鱼都趴在地上开始哭了，差不多是时候了，于是他转向巨人骑士，高声说道。

    “扬·斯特凡，你曾是光明神之追随者，东方的十字军，是个伟大的骑士，你曾拥有着光鲜的生活与无尽的荣耀，但诸神知道那并非你这样的勇士的归属，你应当从事一个更伟大的目标，而非沉溺于与东方人之间的刀剑相杀，你大可环顾四周，你本应当看到那些无名的怪兽四处侵略，无数的信徒在那些肮脏怪物的利爪和黑暗法术下死无葬身之地，你本应当看到，世间战乱频至，为了食物和土地，无数人拿起武器自相残杀，你本应当看到……，但是你没有看到，你自以为已被光明神所抛弃，被世人唾弃，被军队遗弃，你只看到自己的不足为道的悲惨生命，只为自己的所得所失而患得患失，……”

    “你曾是个伟大的战士，但你如今不过一个跪在地上无能哭泣的弱者，你曾在东方作战，与那些东方人奋勇拼杀，但你如今不过是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流浪乞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对上帝信仰的背叛，都是因为你的无能！”

    “杨·斯特凡，我，寒霜之塔的下代魔侍，杜兰，手持银剑，以诸神的名义询问你，你，背神者，是否愿意抛弃你的罪孽，重新回归诸神的怀抱，你，逃兵、乞丐，是否愿意放弃如今这没有危险的无聊生活，和我一起抗击那些侵犯我们世界的怪物，你，扬·斯特凡，是否愿意效忠于我，成为我的剑、我的盾、我的长矛、我的骑士、我的军队！”

    “扬·斯特凡！”

    “如果你还有一丝的勇气，就告诉我，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麾下骑士，我许你男爵之位，头坠孔雀翎；我许你为信仰与诸神而战，终生作战，皆为神之引导。”

    “杨·斯特凡，你是否愿意。”

    巨人骑士昂起头来，鼻涕和泪水已经布满了脸庞，他向一个猛虎一般扑倒杜兰的脚下，亲吻着杜兰立在地上的银剑和杜兰的靴子，屋子中只有他的哽咽声。

    还有屋子中不时响起的，低低的阿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