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了。
把手机重新放回去,又在床上来来回回翻了好几次之后,慕言蹊认命的爬起来,按亮床头灯,下床趿拉着拖鞋到门口衣柜里,找到今天下午刚挂进去的那件白衬衣,换下身上的酒店睡袍。
衬衣是季临渊的。
衣服上,有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对她来说,有助眠的功效。
两人领证之后,第一天回她公寓时,季临渊带过去几身衣服,之后凡是他不在,出来她都会带一件在身边,睡不着的时候,穿着,就像他在她身边陪着她一样。
慕言蹊穿好,窝进被窝里,闻着那清凛的味道,渐渐入了梦。
梦里。
茂密的树林,直树参天,抬头往上看,太阳都好像离得很远很远。慕言蹊赤脚走在丛林里,看着前面虚幻的人影,隐隐约约有很熟悉的感觉。
她想张口叫他的名字,却发现嘴巴被粘的紧紧的,说不出话,想跑着追上去,却觉得脚上像是负了千斤重,一步一步走的很费力,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
眼看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远,她急的不知所措,泪流了满脸,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最终还是模糊成一光点。
最终消失不见。
在空荡的树林里,有虫鸣鸟叫的声音,还有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回来的,她的哭声。
好像还有什么声音,梦里的她抽噎着,迫使自己凝神,认真听着。
像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是谁呢?
言儿——
言儿——
是季临渊!
只有他会用这么亲昵的声音叫她,声音柔柔的,哄着她。
哭声渐渐消了,那声音越加的清晰起来,被圈在衬衣里的身子动了一下,慕言蹊从睡梦里惊醒。
眼睫被泪水沾湿,就连枕头都泛着潮意。
身上也不知道是热,还是冷,出了一身的汗。
有那么一瞬间,她分不出这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当中。
静静待了两秒钟,没有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所以是现实了,她在酒店里,而季临渊并没有在这儿。
慕言蹊难过的想着,头往被子里钻了钻。
直到听见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她才回过神,迷迷糊糊费力的睁开眼,看见她刚刚放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亮着微弱的光。
她摸手机过来,透过泪湿的眼睫看过去,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再想想刚刚的梦,忍不住咽下一声哽咽。
夜晚是人们最容易释放脆弱的时候,这话果然不假。
慕言蹊点了接听键,还未张口,听见季临渊那声“言儿”时,刚被压下的那声哽咽却一下子窜了上来,她听得出来他声音轻快,本想要说什么的,却被她一瞬间给吓住,愣了两秒,然后压着嗓音问她:“哭了?”
即使慕言蹊这会儿,还不太清醒,也知道刚刚自己没抑制住的那声,根本没办法骗他。
只好用仍旧带着哭腔的声音“嗯”了一声,解释,“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季临渊安静了一会儿,轻轻笑一下,“那噩梦一定很可怕,把我言儿都给吓哭了。”
慕言蹊闻言把手机拿开一些,捂着嘴吸了吸鼻子,接着尽量让自己声音正常的对着话筒“嗯”了一声。
“别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哭,”季临渊声音轻轻柔柔的,“我会心疼。”
刚止住的泪,因为他的话,又落了下来,慕言蹊把脸埋到枕头里,好半晌都没回他。
“嗯?”
听见他又问,她才闷闷的应一声。
“以后我不在,不管是做噩梦还是因为任何事情难过,都要及时打给我,知道吗?”
她闭上眼,顺着他的意,“嗯”一声。
“难过的时候有人在一旁陪着会比较好,对不对?”
她深吸口气,再“嗯”一声。
“那开门吧。”
她听见季临渊笑着说了一句。
“嗯…”慕言蹊尾音顿一下,睁开眼,变了音调,“嗯?”
话筒里的叩门声和房间门外的叩门声,一并响了起来。
慕言蹊坐起身,扭头看向房门的方向。
“你?”他不是到后天才会回来的吗?怎么…
季临渊听着她语气的哑然,轻轻笑一下,又在门上敲了两下,低声道:
“季太太,还不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