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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吃饭的人有保安、有警察,保安跟保安一伙,警察跟警察在一起,端着饭碗,随便在院子里找个地方就地一蹲,边吃边聊。陆良走过去,有的警察看到他冲着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有的端着碗溜到一边,的有的则低着头装作没有看到他。
陆良微笑着,毫不在意,挤到打饭的桌子前。桌子后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胖胖的,系着围裙,桌子上摆着三盆菜:炒黄瓜、炒洋葱、炒冬瓜,全是素菜,里面没有一丝的肉片。妇女把菜打到他碗里,又打了一勺米饭,陆良转身刚想走,妇女用勺子把菜盆敲得当当响:“唉、唉,这位,把你那钱交上。”
人群里传出几声笑声,陆良的脸有些发烧,他在支队吃饭从来都是免费,这也算是支队考虑大家工作辛苦,给大家提供的一项福利,没想到这里吃饭还要交钱。
还好,他兜里还有些零钱,问:“多少钱?”
妇女右手持勺,左手抬起伸开来:“五元。”就这三个素菜还五元,这也太贵了吧。
他没说什么,掏出五元钱,交了上去。
陆良端着饭碗,走到一边,没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食堂在会议室这边的楼下,正对着的西边的那栋楼下面是厕所,厕所外面垒了一堵墙,开了一个门,从这个门进去,就能看到一左一右一个男厕所一个女厕所的门。陆良看到有几个农民工正在拆那堵墙,就端着碗走了过去。几个农民工正流着汗在干活,陆良问:“师傅,干嘛要把墙拆掉。”
农民工头也不抬,说:“不知道,让拆就拆呗,拆了把这个门挪一下。”
陆良又问:“为什么要挪,这样没有什么不对啊?”
农民工说:“你都不知道,我们更不知道了。”
陆良没有说话,默默地吃完饭,在旁边的水管上把碗洗干净,回到办公室。
下午,还是没有人进来汇报,他坐不住了,走进了石晓琴的办公室。石晓琴的办公室跟他的格局是一样的,外面摆了一个办公桌,另一侧摆着一组铁皮柜子,里面装满了文件盒。她的办公室里没有沙发,陆良放沙发的相同位置,放着一台复印机。套间的门是一个防盗门,估计里面放着所里的一些重要文件,还有现金。
没有汇报,他就自己来了解情况,而石晓琴就是最好的人选,因为在一个单位,除也领导以外,内勤对工作情况了解得最全面。
石晓琴正在整理一些账本,看到他进来,她放下手中的活,站起来,冲着他笑了笑。
陆良在她旁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来,石晓琴给他倒了一杯茶。
陆良呷了一口茶,说:“只有你一个人是内勤啊,挺辛苦吧?”
石晓琴微微一笑,说:“没办法,所里人手少,我是既管着台帐,又管财务,在别的所,这两项工作都是分开的。”
陆良点点头,说:“所里菜还吃得惯么?”
石晓琴说:“习惯了,还行,最起码比外面的干净,又方便,不用跑出去。”
陆良问:“怎么吃饭还收钱?”
石晓琴说:“这是上一任所长定下的,因为所里经费有限,不能给大家免费,所以收个成本费。”
陆良问:“那么大家有没有意见?”
石晓琴说:“一开始还是有意见,后来习惯了,就没人说什么了。”
陆良又问:“下面的厕所前的墙为什么要拆?”
石晓琴看了看外面,小声说:“是教导员的意思,他说我们所发案率太高,可能是风水不好,墙上的那个门跟里面男厕所的门正对着,要把外面的门挪一个,两道门错开一下,换换风水。”
陆良差点没乐出来,这个东西还会影响到发案率啊,还是头一回听说。
石晓琴看他想笑,似乎对此不以为然,说:“所长,你不信这些啊?”
陆良看着她,点点头,说:“我当然不信。”
石晓琴说:“其实我觉得教导员也不信,但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发案率降不下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陆良问:“那么我们的工作情况在全市怎么样呢?”
石晓琴摇了摇头,说:“差得很呢,劳教、戒毒、治安、刑侦,在全市都是倒着数。”
陆良问:“怎么会这样呢?”
石晓琴说:“你以后就知道了,我们这里是全市最大的城中村,人多,又乱,民警少,怎么可能管得过来,倒着数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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