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良为离开不离开派出所纠结中,新的一年的春节到来了。由于要在派出所值班,他就没有回老家,而是留在宁海陪着肖名远一家过。
宁海的风俗,不出十五,年就算没过完,公家单位也是这个样子,过年至正月十五这段时间,工作基本上处于瘫痪状态,等正月十五一过,新的一年的工作才算正式开始。
这天陆良突然接到徐宏的电话:“小陆,年前我跟你讲过的来经侦支队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陆良还真的没有拿定主意,他问徐宏:“徐局,是不是这事很快就要开始了?”
徐宏说:“是的,文件今天已经下来了,你这两天就要给我回复,局党委要研究这件事了,如果你定下主意,我就向苏副市长汇报,有他说话力度更大一些。”
陆良说:“好,徐局,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完了之后下午就给你回话。”
徐宏语重心长地说:“小陆啊,这是你人生关键的一步,你要走好,下午想好了给我电话。”
挂断电话,陆良点上一支烟,靠在椅子上深思了一会儿,拿起电话,打给周扬。
周扬春节都没回家过,留在了龙头村,接到陆良电话,问:“什么事?”
陆良问:“最近生产情况怎么样?”
周扬说:“不错。我把今年的生产计划列出来了,保证所有订单不成问题。看情况五月份的时候我再去一次日本,再争取再拿几个单子。”
陆良想到了郭燕,问:“小燕怎么样,最近有没有去你那里?”
周扬高昂的情绪有些受影响,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说:“头两天来这里,把账目理了一下就回去了。”
陆良“哦”了一声,他知道二人这间的情感纠缠,不想过多干涉二人私人生活,就没有多讲这个话题。
他说:“周扬,有件事我有点拿不定主意,想跟你商量一下。”
周扬说:“还有你拿不定主意的事啊,说吧。”
陆良就把经侦支队的事说了,周扬听了果断地说:“这是好事啊,肯定要去,你还考虑什么?”
陆良说:“你也知道,去年电玩厅的事才刚刚走上正轨。电玩这一块要跟派出所打交道,怎么说我在所长这个位置上,别人都会给我一些面子,有些事情处理起来就容易。如果干经侦支队长,虽然职务高了,但只负责一方面的业务,并且派出所的人不会买账,我就担心这个问题。”
周扬笑了,说:“我不是你们公安系统的人,不了解里面的情况,那么我问你,你那几个连锁店用着你出面求人处理关系了没有?”
陆良摇了摇头,说:“没有,都是钱老四他们直接找有关人员,把关系摆平了。”
周扬说:“这不就得了,有时候不一定完全靠关系,有时关系还不一定解决得了问题。现在的人实际得很,你不拿出些实惠来,关系有什么用?还不如你拼命往上爬,等你的位子可以决定某些的前途命运,那才是够硬的关系,到时候就不用实惠来解决了,这不是明摆着的道理么?”
听了周扬这句话,陆良豁然开朗,这些天来一直纠结的问题,顷刻间消弥得无影无踪。他说:“周扬啊,你不愧是学政法的出身,对这些事情的分析比我强多了。”
周扬哈哈一笑,说:“我这个政法出身的搞政治搞得早就下台了,现在转行干经济了。”
陆良说:“你搞经济比搞政治更在行。”
周扬幽默地说:“所以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专业出身的都干不好老本行,你是学外语的,现在在政界还不是风生水起。”
陆良说:“好了,你就别损我了,有时间回来,我们好好聊聊。”
周扬说:“好的。”
挂了周扬的电话,陆良又打给了任汝荣,任汝荣正在外面,陆良听得旁边嘈杂得很,就问:“任哥,你在哪里?”
任汝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吼:“我在临涧步行街。”
陆良问:“跑到那里做什么,泡马子啊?”
任汝荣说:“不是,我看看这边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如果有,就在这里再开一定新店。这是市中心,开店可以打开知名度,前段时间一直没有合适的门面,我现在再来看看。”
任汝荣这种一腔热血做事情的激情让陆良由衷地敬佩,他说:“真的是辛苦你了,任哥。”
任汝荣不太懂得客套,只是很实在地说:“不辛苦啊,要抓紧的地方,怕被人抢了。”
陆良问:“这几家店最近怎么样,生意还可以么,有没有人来捣乱?”这是陆良最关心的问题。
任汝荣说:“具体收入情况你要问郭燕,她最清楚,我只是了解个大概,应该还不错,特别是过年这段时间,第天都有二三万的营业额吧。年前的时候老四他们跟职业学校那边的竞争对手派来的人打了一架,打完之后,就没人来捣乱了。”
陆良这才想起钱老四跟人打架的事,他说:“怎么当时没有告诉我?”
任汝荣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他们也没再来,这事就过去了,所以没告诉你。”
陆良笑了,说:“老四一定把他们打得挺惨吧?”
任汝荣对打架斗殴的事不太关心,他淡淡地说:“不清楚,反正没人敢再来了。”
自己最关心的两件事都比较顺利,使陆良下定决心,要离开红船派出所了。
他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叫蒋平到办公室里来。
过了一个年,蒋平有些胖了,原本白白胖胖的脸跟发面馒头一样,显得头发更稀少了。
蒋平在沙发上坐下,陆良丢给他一支烟,问:“老蒋,中队长干得可顺心?”
蒋平一愣,不知道陆良问他这几话什么意思,年前这段时间他偷偷地收了一些钱,都是瞒着陆良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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