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罪。他只不过命人快马加鞭的给边牧国主送去了一封信,那信上罗列了呼延寒的所有罪状。这件事情一出,丽塔公主顿时便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大齐皇上不会杀了呼延寒的。顶多就是要边牧国主每年送给大齐的供奉再多一些,多要一些东西罢了。
但呼延寒从京都返回到边牧国之后,会受到怎样的惩罚,那就无人而知了,因为这根本就不在丽塔公主关心的范围之内。她每日里不是呆在驿馆内呼呼大睡,就是跑去安国候府找秦萧,如今的她,在安国候府之中无比的受欢迎。
因为没人敢得罪她。巨贞宏扛。
时间又过去几日。
苏老太太屁股上的伤终于再一次结痂了。再不结痂的话,她的耳朵就快要出茧子了。
因为上次去白家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所以这段时间苏大老爷每日里只要没事做的时候,就会跑来这里在苏老太太耳边狂轰乱炸,一直逼她想办法。
今儿个也不例外,苏大老爷一下朝,便直奔春晖院而来。
“娘!您快想想办法啊?今儿个荣王殿下又查处了一个贪污受贿的官员!”苏大老爷一进门,便扑在苏老太太坐着的贵妃榻前,抱着她的腿就嚎啕大哭开了。
苏老太太闻言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慌忙开口道:“你确定是荣王殿下查处的?”
“千真万确!儿子还哄骗您不成!”苏大老爷忙擦一把脸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道。
苏老太太瞧了瞧他,无奈开口道:“敬慈啊!王爷查处了一个又一个的官员,但却始终都没有动你,看样子,他应该不会对你动手才是,你干嘛这样着急啊?再说了,他要是将你的官职撤了,那熙芸可还没嫁给他呢!他都不怕熙芸怨恨于他?”
苏大老爷近来一直忧虑此事,但却从没有想到这一点,闻言不由呆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他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狂喜来:“娘,你说的对!荣王他不敢在这时候查处我的!”
“这就对了,你赶快去办公吧,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了,头疼!”苏老太太摆摆手催促苏大老爷离开,从前的时候,她是巴不得这个儿子来看望他,可如今,她实在是受不了苏大老爷的啰里啰嗦了。
苏大老爷之前的郁闷心情顿时一扫而空,他笑眯眯的望着自己老娘,正预备整整衣衫离开,但是下一刻,他却又想起了别的事情。
“娘,你说,荣王殿下他不会在熙芸出嫁之前查处我,那熙芸嫁过去以后呢?他会不会查处我?”苏大老爷紧张兮兮的问。
苏老太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到时候不是还有熙芸在的吗?咱们只用牢牢的控制住了熙芸,还怕荣王殿下对咱们使坏?”
苏大老爷闻言,顿时犹如醍醐灌顶,瞬间全部明白过来,他激动万分的道:“对,对,对!熙芸就算这时候一直都呆在皇宫之中,可她出嫁却还是要回伯府来的!到时候母亲你可要给她交代好了!”
“这还用的着你来说?”苏老太太白了他一眼,道:“这个我自然晓得!”
苏大老爷听了,顿时笑嘻嘻的道:“那,娘,儿子官职的事情不用担心了,可熙芸的嫁妆还没着落呢!您倒是想办法将三弟妹从白云庵上弄下来啊?”
苏老太太闻言,眼神顿时黯了下来,去白云庵一趟至少要坐一天的马车,她如今伤口才长好,倘若此时去山上的话,一定会像在白府那日一样裂开的!
一想起那日的难堪处境,苏老太太便拼命摇头:“不行,白云庵我暂且去不得,再等等吧!”
“我的亲娘啊!您也不看看如今都火烧眉毛了!再有一个半月熙芸便要出嫁了!”苏大老爷叹息道:“可咱们还没有准备出一抬嫁妆来,万一再过些日子,三弟妹又想个法子将那些嫁妆转交给皇后娘娘,那咱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啊!”
苏老太太一听,神情顿时一凛!
下一刻,她便点着头道:“你说的不错,为了以防万一,白云庵之行,必须要尽快了!”
“娘,您能这样想那就太好了!”苏大老爷听完这话,脸上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来:“那您决定什么时候去?”
苏老太太看了看儿子焦急的神色,原本想说三天之后的,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明天吧!今晚我再好好休息休息……”
但苏大老爷闻言,眉头却狠狠的皱了起来:“娘,您都说了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怎么还要等明天呢?”
“你老娘我总要养好身子再去吧?”苏老太太听了这话,顿时动怒了:“去白云庵至少要坐半日的马车,而我根本就不能久坐,你是急着让你娘去庵里丢脸吗?”
苏大老爷闻言,表情顿时讪讪了起来,他不好意思一笑,道:“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苏老太太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她对着苏大老爷道:“你快去前面书房处理事情吧,顺便叫人请大夫进来!”
苏大老爷点点头,这才往外走,可是他才走了一两步,却又回头道:“娘,你明天可一定要去山上啊!咱们家可就全指着你了!”
“知道了,快去!”苏老太太不耐烦的挥挥手。
苏大老爷这才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之后没多久,大夫果真被请来了,听了一番苏老太太的描述之后,大夫开口道:“老太太,这伤口看起来表面上是恢复了,但由于您年龄大了,这伤口的愈合速度就没有年轻人来的快,您若是还是不注意久坐的话,它还是会裂开的!”
“这样严重?”苏老太太闻言,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想了想,她又带了些祈求的道:“大夫,那如果在椅子上垫上垫子呢?明日老身一定要去一趟白云庵的!”
那大夫闻言,顿时吃了一惊:“老太太,那白云庵山路陡峭,而且一路上要坐好几个时辰的马车才能到,以您这身子骨,不等马车到达白云庵,您首先就病倒了!”
“真这样严重?”尽管心中已经有了预感,但真的听到大夫这样说,苏老太太还是感觉到了几分心酸。
“老太太,您上白云庵是有什么事情吗?烧香祈福这些事情让她人代劳好了!”大夫开口劝慰了起来。
苏老太太闻言,顿时摇摇头道:“不是烧香,老身是去见一个人。”
“那您可以让她来看望您啊!”大夫道:“老太太,不是在下说您,如果您非要去白云庵的话,那就会旧伤添新伤,而且病情会恶化,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啊!”
听到这话,苏老太太面上顿时出现一种痛苦之色来。
那大夫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拿了几盒膏药,另外写了方子吩咐人给苏老太太抓药,然后便告辞了。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苏老太太心中纠结万分。
一边是自己这急需要休息的身子骨,而另一方面却是伯府的百年清誉,而且,伯府以后会不会飞黄腾达,也全在此一举了。
苏老太太的心更倾向于后者,但她也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主儿,对自己十分爱惜。这一次去白云庵,好处固然多多,但终究要伤到身子骨,她仍然拿不定主意。
这一夜,翻来覆去良久,一直到天明时分,她都没有拿定主意。
一直到苏大老爷下了朝,兴冲冲地的从前院儿里奔过来,她都还在饭桌旁捧着一碗燕窝粥难以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