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奉茶,然后再摆上点心、果品。众人都优雅的小口吃着,顺便将林府的厨子夸赞一番,虽说有恭维黛玉的成分在,却也是真心话,林府的点心当真是好吃。
吃过之后,又是看戏,为了避免尴尬,黛玉吩咐不唱《单刀会》了,改成讲唐玄奘西天取经故事的一段事,省得有些人看过之后多想,弄得大家不快。
及笄礼过去不久,太子的婚事果然提上日程,大臣们公然便在朝堂上提出来了:“太子殿下加冠已久,这几年在朝堂历练,越发稳重长进,况且林阁老之女已然及笄,圣上亦早作打算,为二人完婚,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李昭问林如海的意见,林如海面无表情的拱手道:“禀圣上,小女尚年幼……”
话音未落便受到群臣集体的眼刀攻击,都已经及笄了,不年幼了,没看有很多十二三岁就嫁人了么。圣上说太子大婚之前不宜先纳侧妃,你家女儿占着茅坑不拉屎,我们家的女儿哪还有出头之日?
林如海没有受众人眼刀的影响,依旧不疾不徐的道:“臣恐她年幼不知事,尚不堪太子妃之任,想再留两年好生教导教导,等——”
还没说完,便被李昭打断:“爱卿的女儿朕是知道的,仪容德行都是顶好的。几年前朕便派了宫中的嬷嬷女官入府教导,前几日朕召她们进宫问过,说林姑娘的德行贤淑,足堪国母之任,爱卿不必过于自谦。”
林如海:“……臣——遵命。”
知道事已成定局,自己无力回天,恐怕也留不住女儿多久了。
再回到家,看到黛玉惯常住的小院,一草一木,都是黛玉精心照料的,不免颇有些失落。这一日,林如海没进书房,就在黛玉屋里无声的坐了很长时间。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林如海和黛玉父女俩。黛玉将刚泡好的六安茶捧到林如海眼前,林如海接了,却没有喝,转手放在一旁的案上。黛玉在他面前蹲下,头放在他膝盖上,林如海怜惜的抚了抚她的头发。
黛玉抬头:“爹爹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放说出来给女儿听听,女儿虽然未必帮得了爹爹,但听听也是好的,省得爹爹什么都闷在心里,好好的身子都闷坏了。”
林如海双手握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来,“女儿啊……爹爹舍不得你 。”
于是便将朝堂上发生的事简要的跟黛玉说了说,黛玉道:“我也舍不得爹爹的。”
林如海方觉得心情好了些,不那么压抑。他摸着黛玉的头,语重心长的道:“这也是命。若非如此,爹爹必不舍得你外嫁,我原想着等你大了,爹爹为你招一个夫婿,守着爹爹过一辈子才好呢。”
黛玉仰头,认真的看着林如海:“爹爹说什么话呢,现在女儿也是守着爹爹过一辈子,东宫距我们林府并不远,便是将来去了皇宫,距离也是有限的。爹爹难道忘了女儿可缩地成寸么?爹爹放心,女儿即便出嫁,也会时时回来陪着爹爹的。”
“好孩子,好孩子……”林如海的手颤颤巍巍的碰上黛玉的脸,眼眶里已蓄起水光,他强自忍着,不让其落下。
二月二十六,黄道吉日。
皇帝下诏以宗人府宗令为正使、礼部尚书为副使,持节至林府行纳、问名礼。纳彩,即送礼、议婚;问名,询问女子的姓名、生辰八字,看看“命相”是否合适,继而根据命相及生辰推算合适的婚期。
当把写有黛玉生辰八字的红绸纸张交给宗令的时候,林如海不可抑制的双手抖了抖,装有红绸纸张的锦盒喝点掉在地上。
宗令眼明手快的接住,笑道:“林大人敢是欣喜的不受控制了,怎么连一个锦盒都拿不住?”
宗令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亲王,年愈七十,胡子都花白了,虽是调侃,给人的感觉倒还温和。林如海拱手笑道:“老王爷就别打趣下官了。”
宗令也拱拱手:“恭喜林大人。”
林如海回礼:“多谢王爷。”
林如海再回到黛玉的小院的时候,下人们都聚在院子里看送来的聘礼,丰厚自然是极丰厚。一只白玉雕琢、足有三斤多的一场精美的大雁很显眼的摆在一堆礼物的中间;大雁“夫唱妇随”,是感情专一的雀鸟,纳采时拿一只大雁作见面礼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只不过古人是用真的大雁,到后世渐渐演变成雕琢的器物,有钱的呢,就是金、玉,无钱的普通老百姓一般用瓷器,但总是少不了的。
“爹爹,人都送走了?”黛玉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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