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就写什么,想听什么,高庞就说什么。若非我教了高庞这么久,也不敢做此断言!”
陈小姐不禁打了个寒颤。若父亲陈铭泰所说的没错,现在的高庞乃是一个用‘术’完全包裹的人。由于高庞学到的‘术’太强,以至于根本看不到被术包裹的高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想想这样的存在,陈小姐就感到莫名的畏惧。
正不知道该说什么。陈小姐就听父亲陈铭泰苦笑着说道:“这是命!日后我等受他连累,都是命。这只怪我,若是真的惜才,就该将高庞带到身边,每日里耳提面命。若是觉得高庞心术不正,就该早早将他逐出门墙,恩断义绝。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将来遇到什么,都是命。”
陈小姐被父亲的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虽然还是不明白高庞到底做了什么,变成了什么样的妖魔鬼怪。然而父亲的话里那种不祥的感觉,令陈小姐心中仿佛压上了千斤重担。
“阿嚏!”此时的高庞正在返回镇江的道路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如果可以的话,高庞并不想回镇江。然而没办法,非得回去不可。状元和进士们都要荣归故里,在户籍所在地,参加当地官府的‘夸官’游行。
夸官的进士们骑在高头大马上,披红挂彩,前面有衙役鸣锣开道,左右有衙役簇拥。在主要道路上往来行走,供当地百姓仰望赞叹。
揉了揉鼻子,高庞闭上眼就回想起自己在棋盘街大道上与榜眼探花一起游街夸官。
天街夸官已经很荣耀,却还有比这份荣耀更高的荣耀。当满清皇帝弘昼宣布一甲三名的名单,承认高庞乃是满清坤隆元年恩科状元。高庞等一甲三人出门之时,紫禁城为皇帝才打开的大门,为高庞等人洞开。
霍崇杀雍正的时候攻入过圆明园,那里的大门是被霍崇强行打开。现在紫禁城的大门是由满清皇帝下令向师从反贼首领的反贼打开。有比这更滑稽的么?
坐在夜色中停泊在运河上的船头,高庞刚叹了口气。就听到旁边岸上有人喊道:“请问,床上的可是高兄弟。”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高庞一愣。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岸边,对着官船船头继续喊道:“可是高兄弟么?”
听到有人操着河北口音这么大呼小叫的直呼高庞名讳,船上的差役怒了,跳到岸上就对着此人骂道:“哪里来的泼才,这么晚了竟然大呼小叫。惊扰到状元公,你可担待的起。”
高庞连忙也上了岸,对差役说道:“几位大哥,这人乃是我的故交。没想到竟再次相遇。”
听高庞这么讲,差役们也不再说什么。
黑暗中,就见雷虎脸上都是促狭的笑容,“光听闻高兄弟前去京城赶考,却没想到高兄弟竟然高中状元。状元公,俺这里有礼了。”
差役见高庞与雷虎手拉手十分亲近,就回到船上。高庞低声问道:“是先生派你来?”
“是先生派我来,却不是来见你。俺只是听说你中了状元,就来看看。”雷虎说完才问道:“状元公,你可是要去朝廷做官?”
高庞觉得雷虎的话里完全不怀好意,心中虽然不安,却意外觉得自己竟然不怕。反倒轻笑一声,“若是去朝廷做官,我就不回镇江了。”
雷虎看自己的威胁对高庞完全没用,又不能真的对高庞做些什么,只能问道:“为何不现在回去。”
“我好歹有那么多先生在镇江,又有家人。这半道不见了,只怕会被人关注。就是走,也到了镇江再走。那时候没人会想到我会去山东。”
“哼!但愿你不要诓俺。”
“你来的倒是真好。派人到镇江接我。”高庞反过来对雷虎提出的要求。
两人商议了个出逃的路线,这才热情的互相道别,各自回去。
高庞回到船舱中,只觉得自己的变化真超出想象。若是以前遇到这等事,难免要心中不安。此时虽然知道会不安,却心静如水。曾经天大的事情此时也不过是个事罢了。甚至连大事都未必算得上。
三月初二,恩科状元高庞在镇江到扬州江面上‘突然落水失踪’的消息传到京城,稍稍引发了点京城内的惊愕。
不过高庞只是个汉人,这件事就让镇江府那边头痛去吧。此时朝廷最重要的是对逆贼霍崇发动新一轮进攻。
主帅是在云贵改土归流中表现极为出色的鄂尔泰,副将是戴罪立功的岳钟琪。不管外面如何评价,这是朝廷内认为现在能拿出手的最佳将帅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