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年轻的大神官站在门口, 右手攥紧了黄金色的权杖。他的手指勒住黄金权杖的力道是如此之紧, 以至于能在他的手背上看到淡青色的暴起的青筋。
一切已经按照少年王的要求准备就绪,他的一张脸却是紧绷着,很是严肃。
薄薄的唇紧抿着, 年轻大神官天空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那锐利的目光让他的神色越发显得难看。
神色微微一变, 他已经看到不远处埃及的少年王正大步向他所在的方向走来。
年轻的法老王身上的黄金饰物在阳光下闪耀着纯金色的光辉,那光芒是如此的锐利, 赛特隐约觉得自己的眼都有些刺痛起来。
可是他依然紧紧地注视着少年王的身影, 眼睛一眨不眨,强硬地与少年王那冰冷的绯红瞳孔对视上去。
“王,请收回成命。”
当年轻的法老王在他身前停下脚步时, 赛特如此说道。
不理会跟在法老王身后对他摇头示意的爱西斯, 他的声音很大,也很固执。
少年王绯红色的瞳孔瞥了他一眼, 便落在他身边的夏达大神官身上。
“夏达, 准备得如何?”
“已准备就绪。”
忠诚的大神官低着头恭敬地回答他的王。
亚图姆点了点头,举步就要向房内走去。
“王!”
眼见法老王的脚步就要踏入屋内,赛特忍不住再一次出声。
“请收回您的命令!”
“你是在指责朕吗?赛特。”
年轻的法老王站在门口,他没有回头。
赛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却知道自己已经惹怒了他。
他是法老王的仆人, 不该违背法老王。
可是如果真的遵守王的命令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下来。
“我并不愿违背您的命令,我忠诚于您, 即使为此奉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埃及年轻的大神官低着头,俊俏的脸上的神色越发沉重,却也越发倔强。
“但是您的那个命令,我做不到。”
他说,“我无法用黄金权杖做出那样的事情。”
放置着埃及王弟遗体的房间门口,埃及的法老王和他的大神官们站在这里。
赛特的拒绝让这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只能听见众人轻微的呼吸声。
直到年轻的法老王开口打破了这样的沉寂。
“赛特,朕既然赐予你黄金权杖,自然也能收回。”他说,“马哈特,即日起恢复你大神官的职务。”
“朕赐予你使用黄金权杖的权利,今日的事情,由你完成。”
即使恢复了大神官的职务,马哈特脸上也没有丝毫喜色。
他注视着少年王的背影,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目光中带着一点担心,还有一点无奈。他踌躇了稍许,却终究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跪着的赛特面前。
他并没有伸手拿取那被赛特攥得紧紧的黄金权杖。
“王的命令不容违背。”
他说,“去做吧,赛特,你该知道,我没有你那么熟悉黄金权杖的力量,就算勉强使用它,一旦有丝毫失误,王弟的灵魂恐怕就……”
跪着的年轻大神官的唇微微抖了一抖,然后更紧地抿了起来。
他抬起头看着那深蓝色的披风飞扬着进入房中,最终还是咬牙站了起来,跟在法老王的身后走了进去。
他听见他的身后,马哈特那低低的叹息声。
死去的年少王弟的身体放置在一个平坦的青石台上。
平台的四周,用黄金细粉撒成复杂而玄奥的古老咒文,它们蜿蜒成圆形的花纹,将青石台围拢起来,带给人视觉上一种奇异的美感。
多看上一眼,仿佛就能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房间的一角,一种黑色的奇异香料在燃烧,它散发出来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拥有魔力的人自然看得见,那本该无色的香气正顺着地面上咒文的花纹缓慢流动,仿佛水流一般慢慢充满了整个黄金咒文的符号。
一块石白色的巨大石板竖立在王弟的头前,它周边华美得仿佛是花纹的魔咒字符和那些召唤魔物的石板极为相似,但是中间却是平滑的,空无一物。
赛特大神官站在那黄金咒文的符号之前,手中的黄金权杖仿佛有千斤之重,让他的右手僵硬地垂着,怎么都抬不起来。
他紧紧地闭着眼,眼角有着些微的抽搐。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双眼,一把举起黄金权杖。
黄金权杖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充斥了整个房间。
那些光芒顺着仿佛能看到形体的奇异香气流动起来,逐渐点燃点亮了黄金细粉撒成的魔咒,那无数的咒符都发出光来,将青石平台上王弟的身体笼罩在光芒之中。
有什么东西被那样的光芒牵扯着,逐渐从王弟的身体中被拉扯出来。
它本来是透明的,光芒都透得过去,但是那投过去的光芒又似乎都被它吸收了进去,反而让那透明的身体逐渐凝聚了起来。
当所有光芒消失的时候,地面的黄金咒符在同一时间消失了,而它也已经化作了实体。
那仿佛是埃及王弟缩小了一半以上的隐约还有点半透明感觉的小小的少年悬浮在半空之中,睁开的明亮大眼睛是紫罗兰的颜色。
他眼睛眨了一眨,身体也动了一动,似乎是想要飞走。
年轻的法老王走了上去,浅褐色的手指按在那因为半透明还泛着柔光的额头之上。
荷鲁斯之眼的金纹浮现在那柔白色的额头上,闪了一闪,形成了印记。
紫罗兰色的大眼睛又眨了一眨,小小的少年仍旧是漂浮在半空之中,他看着那给了他印记而成为他的主人的埃及王,稚嫩可爱的脸上露出了驯服的神色。
他服从主人的命令飞到埃及王的身边,伸出那短短小小的胳膊乖巧地搂住法老王的颈。
那巴掌大小的白嫩的脸看起来有些疲累,他安静地闭上眼,默默接受着他的主人传来的魔力,努力凝聚着他那并不稳定的身体。
“要等几日?”
抱着怀中新生的亦是人为的可爱的小魔物,年轻的法老王开口询问。
“……王弟抵抗的意志比想象得要强,恐怕还要等上五六日才能让这个新生的魔物稳定下来,封印上石板,彻底断绝它和本体的联系。”
赛特回答,一张脸越发冰冷,回答不过是机械型的,“在尚未成型封印在石板上之前,由王弟的灵魂形成的魔物依然和王弟的身体有着强烈的联系。”
他看了一眼那竖立在王弟头前的石板。
只有拥有魔力的人才看得到,那一丝细微的丝线从王弟的胸口延伸出来,连接上石板,仿佛是在将什么东西传递过去。
“所以,在封印上石板之前,王弟的身体必须留在这里,不能下葬。”
他回头,天空色的瞳孔注视着那被法老王强行定下契约而成为仆人的新生的孩子般的小魔物,他攥紧黄金权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并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因为某种克制不住的强烈感情而忍不住发抖。
“您知道这样导致的后果吗?王!”
在少年王离开的那一瞬,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利用黄金权杖的力量将人类的灵魂从身体里抽离,封印在石板上,从而形成新的魔物。
那是给予罪人的最残酷的惩罚。
死去的人的灵魂将在死神阿努比斯的引导下进入冥界,获得永远的安眠。
被施以这种处罚的罪人的灵魂被封印在石板上,供法老王驱使奴役。而且,它和古老的神所创造的魔物不一样,没有重新选择主人的力量。
一旦驱使它的法老王死去,它就将永远被封印在石板中,永不超生。
“朕不会宽恕他的罪,包括他的灵魂。”
年轻的法老王回答。
身影还有点透明的小小的少年安静地搂着少年王的颈倚在他怀中,一下一下地眨着紫罗兰色的大眼睛。
他根本听不懂他们的对话。
作为一个新生的魔物,他唯一的意识就是服从他的主人。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埃及的少年王离开了。
年轻的大神官站在原地,他注视着青石台上少年遗体许久,然后转身离开。
他似乎冷静了一点,那张俊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是攥紧权杖的手指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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