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深深地低下了头。
“全部退下!”
年轻的法老王提高声音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命令。
这一次,没有人敢再迟疑,他们纷纷低着头迅速地退了下去。
最后退出门外的爱西斯迟疑了一下,关上门,在叮嘱了守在门外的侍卫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之后,这才转头离去。
在一瞬间沉寂下来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年轻法老王的呼吸声因为满腔的怒火显然要重上许多,他死死地盯着跪在下面一动不动的王弟,眼底的怒火燃烧得越发灼热。
他站起来,走到了他的王弟面前。
“站起来。”
他说,低沉的声音里的怒意已经快要压抑不住濒临爆发的边缘。
即使少年王如此命令着,年少的王弟还是没有动静。
他依然低着头跪着,眼睛盯着站在他面前的少年王的脚一动不动。阳光从窗口斜斜地照进去,落在他的颊上,让他脸上的神色越发显得倔强。
他的意图很显然,如果亚图姆不答应,他就要一直跪下去。
绯红瞳孔猛然闪过一丝可怖的狰狞之色,年轻的法老王俯身一把抓住他的王弟的手臂,也顾不得下手的轻重狠狠地将游戏拽了起来。
将那迫不得已站起来踉跄一步跌进他怀里的王弟紧紧搂住,亚图姆那张俊美的脸此刻的脸色显得极为可怕。
游戏被他抱着也不挣扎,只是站着,低着头不说话。可是那被阳光照亮的稚嫩的脸上的神色依然很倔强,看不出丝毫妥协的痕迹。
注视着他那沉默不语的王弟的侧颊,绯红色的瞳孔微微软了一软。
他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游戏抢先一步开口。
年少的王弟抬起头看着他,浅紫色的瞳孔明亮而坚韧。
“王兄,我想去下埃及……”
“别惹朕发火!”
一声压抑的怒喝干脆地打断了王弟的话。
浅褐色的双手紧紧地捧住游戏的颊,亚图姆强迫他那想要再一次低下头沉默的王弟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锐利中带着一丝焦躁的目光从绯红色的瞳孔里透出来,落在他的王弟的脸上。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件事,给朕闭嘴。”
“王兄……”
“朕绝不会准许——”
亚图姆一句话还未说完,那一直安静地站着的王弟突然发力。
游戏伸出的手猛地将亚图姆推开,而他自己也因为反作用力而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我要去下埃及!”
他说,“王兄,你知道我是怎样来到埃及的。”
游戏向后退了一步,想要再度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但是他后退的脚后跟已经触到了墙壁。
他已退无可退。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毫不畏惧地和年轻的法老王对峙。
“我被黄金盒带到了这里,那并不是我想要的。”
身侧的双手握紧成拳,年少的王弟对他的王兄大声喊着。
“从一开始,我就不是自愿来到王兄身边的!”
年轻法老王猛然高举的手让游戏身体一僵,下意识缩着身体闭紧眼。
他反射性地抬起双臂护在头前,想要后退却被身后的墙壁抵住。
预想之中的疼痛迟迟没有降临,游戏有些困惑地慢慢睁开眼。
稍微将头前的手臂下移了一点,他小心地向上看去。
从年轻的法老王背后照过来的阳光将站在他面前的亚图姆那脸上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
少年王高高举起的手仿佛僵住了一般停滞在半空之中,一动不动。
黄金的耳饰从浅褐色的颊边垂下来,折射出来的光线照亮了少年王抿得紧紧的唇角。
游戏才看了一眼,那只停在半空的手突然伸过来,手掌猛地砸在他耳边的墙壁之上。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又想要后退,却再一次被身后的墙壁挡住。
浅褐色的手臂拦在他的颊边,连同少年王的身体和他身后的墙壁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将他整个人都囚禁在其中。
亚图姆的左手伸过来,抚着他的颊。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年轻的法老王开口,艳红色的瞳孔盯着他,在阴影之中仿佛是发着光的红色宝石。
年少的王弟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右手轻轻覆在撑在他颊边的浅褐色的手腕上。
他的眼睫垂下来,半掩住他的眼。
他脸上刚才还因为被吓了一跳而露出惊慌的神色,此刻却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
“王兄,到底想要怎样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说,“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年轻的法老王盯着他没有做声,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忘记那件事?和以前一样?”
他问。
“不可能。”
他说,斩钉截铁。
“王兄,我只问你一句。”
年少的王弟的声音很低,他的神色有些失落,落在少年王脸上的目光隐约带上了苦涩的痕迹。
“我回来了这么长的时间……”
他说,轻轻摇一摇头。
“‘对不起’……我一次都没有听到……”
“朕是法老王!”
年轻的法老王说,斩钉截铁。
他盯着他的王弟,赤焰瞳孔的目光几乎会将人灼烧成灰烬。
“朕的所作所为不会有任何错误!”
年少王弟的呼吸微微顿了一顿。
他仰着头看着亚图姆,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我懂了。”
他说,那张稚嫩的脸上的微笑很柔软。
即使整个人都被囚禁在法老王用身体优势造成的牢笼之中——可是他站着,仰头看着亚图姆,平静神色丝毫不受对方那居高临下的强大魄力的影响。
金色发丝之下,年少王弟半掩的紫罗兰色瞳孔掠过一道浅浅的浮光。
他和那双如火焰灼烧的赤红瞳孔对视,目光明亮到了极致,却隐约渗透进去一丝疼痛的痕迹。
“对王兄来说,您的骄傲比我的性命更加重要。”
即使真的已经成为埃及的王弟,他还是他。
他是武藤游戏,这一点不会改变。
就算是再一次触怒法老王,再一次发生同样的事情,他想做的事情还是会去做。
如果留在王都,留在现在作为法老王的另一个他的身边,同样的事情就会再度上演。
他最终只会重蹈覆辙。
“我要去下埃及成为奥西里斯的大祭司!”
所以这一次,他不会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法老王的手里。
所以这一次,他会自己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