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会,独孤绝缓缓转过身来,视线穿过呼韩邪,若有似无地落在远方,浅浅勾起唇角。
“方家和慕家,荣亲王和太子,你说最后会是谁能坐拥天下?”
他的语气很是平淡随意,甚至与呼韩邪刚才对他说的话有点不着边际,让呼韩邪听言后微怔了片刻。
王上在问他的看法?
“这……”呼韩邪略微思索了下,答道:“如今看来,依属下见太子元轩似乎要更胜一筹。元轩是嫡长子,其母乃孝陵皇后,又有丞相慕承天这个姨夫在明里暗里支持他,当今皇上若想废他定会受到不小的阻力。”
“那荣亲王呢?”独孤绝继续问道,声音依旧清冷。
“荣亲王……三皇子元忻的母妃是宸贵妃娘娘,舅舅是方震业方大将军,实力虽与太子一党相差不大,但毕竟出身摆在那里,自古长子为尊-----”呼韩邪说到这忽然一下子被噎住了,随即立刻诚惶诚恐地垂下头。
“王上,属下失言!求王上责罚!”他竟然说错话了,要知道,他家王上也不是长子出身……
“长子为尊吗?”
独孤绝喃喃低语,眼眸里蒙上一层雾气,脑海里浮现一张与他有三分相像的脸。那位论血统要比他优秀得多的,他同父异母的长兄-----独孤浔。
独孤浔,这位天之骄子,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不过他并非如坊间流传的那般是得了重病而死,而是被人害死的。
“想必凤令教的人如今也蠢蠢欲动了。”独孤绝冷睇了眼呼韩邪。
十年前害死独孤浔的人,正是凤令教的教主------陌无邪。皇权悬而未决,朝中大臣关于是谁继位全都各执一词,就凭莫无邪的狼子野心,势必不会袖手旁观。
陌无邪是当朝皇帝元裴的亲弟弟,想当年也是位意气风发的亲王,谁会想到在先皇驾崩,元裴继位后,他就脱离皇族浪迹江湖,成为无人不知无恶不为的凤令教教主。
呼韩邪听到凤令教这三个字眼睛一亮,他稍微直起半弯的身子,抬起手背擦干额上涔涔的冷汗。
“半年前属下曾听闻凤令教中有个姓竹的小喽啰叛教出逃,投奔了方震业,凤令教为此下了江湖追杀令,此事在中原闹得沸沸扬扬,但自此之后凤令教就再也没有大的动作,仿佛销声匿迹一般。”
对于此事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这实在不像是陌无邪一贯的作风。
独孤绝收回游离的目光,“既然他不来犯,我们此刻也不必去招惹他,中原的事现在还没到我掺和的时候,按兵不动就是。”
陌无邪是什么角色他清楚得很,他与陌无邪的恩怨结下已有十年了,既然十年都过去了,那也不在乎这会功夫。如果一时心急按耐不住,反而会称了陌无邪的心,等同于自掘坟墓。
他说着抬眼望向石径的方向,面上不留痕迹地露出一丝浅笑。
呼韩邪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石径尽头出现一抹浅紫色的身影,让他立刻心领神会。
“王上,属下先行告退。”
在看到独孤绝微微颌首后,呼韩邪向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过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远远看见呼韩邪似乎是在和独孤绝商议什么事情,慕心雅站在那里满心踌躇,两只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却不曾想只一眨眼功夫,呼韩邪就没了人影,而独孤绝也转过身正面朝着她。
他是在等自己过去吗?
慕心雅迟疑了一下,慢步朝他踱去。逃避是没有用的。
昨个傍晚茯苓给她的伤上了药,据说用的都是极其珍贵的西域名药,效果果然不同凡响。今日一早起来她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走路也不需要人扶了。
来到他面前,仰头看见他俊美如故的面容,慕心雅却发现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说话,独孤绝也不说话,两个人就那么干巴巴地互望着。
“咳……昨晚,睡得好吗?”半晌她干咳一声,嘴里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嗯”,独孤绝自喉咙里轻轻应了一声。
“哦,我也是,睡得很好”,慕心雅点点头。
“……”
“那个,茯苓她------”
慕心雅刚想继续闲扯,独孤绝抬起左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想说什么直说就好。”
余光瞥见独孤绝修长白皙的大手,那种冰凉的感觉透过紫纱裙依然可以感觉得到,让她一时哑然。
“我知道了。”
两个人并肩缓缓走在幽静的石径上,微风徐徐吹来,带着沁人的凉意,让慕心雅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睨了一眼身旁的独孤绝,烟青色的华袍穿在他身上很好看,但显得有些单薄,加上他素来身子寒凉,肯定也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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