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你们准备准备,我们现下就离开。”
这真是赶鸭子呢!这么着急,行李都还没收拾!
拈花环视一圈,这一屋子的东西看来是带不走了。
她恋恋不舍收回了视线,看向柳澈深,“攻玉,去把那床蚕丝被收起来带走,当初从那群蚕丝宝宝手里夺来,可费了不少功夫,天天搁门前嚎。”
“嗯。”柳澈深应声。
千苍和付如致闻言,皆看向拈花说的那处位置。
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底,只有一张床榻,女师男徒,成何体统!
柳澈深起身上前去整理,走到床榻旁,手碰到被子,动作却生生一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千苍和付如致。
二人果然看向这处床榻。
柳澈深指尖微微一收,当即转回头,避开了视线,根本不敢对视。
千苍见他竟然避开了视线,神情瞬间凝重,果然还是出事了……
屋子里的气氛转瞬一变,极为安静。
拈花没有察觉,还在观察那傀儡纸人。
付如致许是觉得气氛不好,缓和开口,“长老,不如先行施术,否则过了时辰,便难以出阵。”
千苍这才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拈花,神情凝重地点头,“开始罢。”
付如致取了拈花的指尖血,和千苍一道施以仙法,那抽象的纸人竟然慢慢变了,片刻烟雾萦绕之后,瞬间幻化而成另一个拈花,和她一模一样的面皮,有血有肉,仙气缭绕。
拈花叹为观止,“太哇塞了,攻玉,你看像为师吗?!”
千苍看向他,神情凝重,默然不语。
柳澈深察觉到千苍的视线,看了一眼傀儡和她,还是回应了她,“不像。”
拈花有些奇怪,看向傀儡,“这明明很像啊。”
拈花打量了一眼,片刻后就没在这上面纠结了,转头把桌上摆着的几个小玩意摆件儿揣进衣袖里,准备带走。
付如致闻言也难得看了一眼柳澈深。
柳澈深垂下眼,没有表情。
气氛莫名静谧,三人都没有说话,有些东西本就是禁忌,连说都是不许。
…
付如致最后又变了一个如他一般的傀儡,让傀儡拿着傀儡往外走去。
到了阵眼外,手中的棍子徒然伸长到数十丈远,傀儡挂在那条线上,来回飘荡。
“嗷呜!”妖兽瞬间出现。
傀儡拿起长长的杆子,在里面挥舞着。
那妖兽急得双目圆瞪,上蹿下跳拿爪子去抓,虽然长得有些虚胖,但动作很是灵动。
拈花看着那傀儡,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我怎么觉得这玩意儿像个逗猫棒?”
千苍那处已经开了阵眼,凛冽的飓风席卷而来。
柳澈深:“师父,该走了。”
拈花点头进了阵眼。
那妖兽察觉到不对,硕大的眼睛往这边看来,下一刻,又看向前面的傀儡,似乎有些怀疑兽生。
傀儡继续挥舞,妖兽瞬间被吸引去了注意力,爪子一伸,先抓眼前的。
他们站好,风从上旋转而下,阵眼开,眼前场景骤然一变。
天还是那片天,但周围景致已经完全不是漫山繁花的旷野,乃是仙山重重,云雾缭绕。
重回衡山仙门。
荪鸳鸳看见他们出现,欣喜若狂,连忙往这处奔来,“师父,师兄!”
恒谦也是欢喜至极,跟着荪鸳鸳,加快脚步往这边来。
荪鸳鸳和恒谦果然都长大了。
拈花乍一眼还有些没认出,一时颇有些感慨,这三年一晃而过,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再加上穿过来之前的日子,竟然好像过了三世。
怎么有一种老不死的感觉,好生沧桑。
“众弟子前来迎接,恭迎师叔祖重回仙门!”众弟子齐声说道,声势浩大。
果然是反派,很体面。
“师父,师兄,你们没事就好。”荪鸳鸳到了跟前,又是笑又是哭,不过她怎么折腾,这张脸都是美的,不愧是女主。
拈花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突然一声兽类嘶吼,巨大的气音而来,带起滚滚烟尘,震动山门。
“嗷!”
千苍瞳孔骤缩,猛然转身,果然看巨大的妖兽往这边而来,大半的身子已经钻出来了!
“不好,它也出来了!”
“啊啊啊!”
“莫慌莫乱!”
“完了,此妖兽出世,必然生灵涂炭!”
场中皆是惊慌,唯有拈花和柳澈深不动如山,毕竟三年来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这只大妖兽。
对他们来说只是稀疏平常的一天,但对衡山仙门却是灭顶之灾,莫说这上古妖兽阶级极高,就算是没有阶级,这一口就能吞掉整个仙山。
“众弟子听令,速速将它打回阵中,否则就为时已晚!”
千苍上前施以仙法,可惜打在它身上,连皮毛都伤不到。
一阵碎石落地之后,那妖兽呲牙咧嘴,遮天蔽日而来,已经有几个弟子险些被它踏伤。
这可不是在玲珑阵里,倘若要是死在它手里,那就是真死!
拈花悬空伸手,剑凭空而生,她拧眉吩咐,“让开!”
前面众弟子连忙让开。
“师父!”恒谦惊愕,手持烛龙剑,准备迎身而上。
柳澈深开口阻止,“别靠近,稳心定气!”
拈花一手执剑,飞身而去,一剑横劈而下,那兽头上的一只角,被生生斩了下来。
剑气而下,周围的灵气场瞬间爆棚,形成巨大的漩涡,猛然震荡而出,周围的人都受了极大的波及。
有些没有受住的,生生吐了血,就连千苍都遭到了极大的反噬。
那如楼阁般大的一只角,横飞而来,压向了前面的一群弟子。
恒谦大急,“鸳鸳小心!”
一群弟子惊呼尖叫,荪鸳鸳也根本来不及逃。
那角猛然砸落而来,前面一白衣人飞身而下,随手一挥剑,仙力澎湃,那落下的角被横空击碎,在半空中直接变成了粉末,洋洋洒洒落下。
前面的人翩然落下,伸手回剑,好像剑从来没有离过鞘,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荪鸳鸳死里逃生,完全傻了眼,看着前面前面的柳澈深,久久回不过神。
那远处的兽还在嚎叫,拈花翩然而起,又是一剑而下,妖兽一声长嚎,直接被打回了阵中。
拈花随风下落,白色衣裳翻飞像渡了一层光,随着一众尘埃缓缓落下,细碎的尘埃在光中晃动,像神明落世。
山崩地裂的摇晃感消失在眼前,一片狼藉的仙门恢复了平静。
恒谦愣住了,他不知道该看自己的师兄,还是该看自己的师父,他们好像已经强到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不是他所能比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