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诀再睁开眼睛,已经在军帐之中了。
一旁看守的士兵见状惊喜地喊到:“孙老将军醒了,大夫快过来啊!”
很快,军医就过来替他诊脉,松了一口气:“老将军应该并无大碍了,只是因为太过疲劳才晕倒的,休息几日就无事了。”
孙诀想到应旭年,连忙问:“你们应将军呢?”
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医,都面色凄楚。
“老将军,应将军他,他因为流血过多,没有及时医治,不幸身亡了。”
“什么……”
孙诀懊恼地锤了锤床,痛苦地捂住了脸。
虽然他跟应旭年只认识了两个月,却是过命的交情。
那样一个真性情的英雄,对于铁吾军也好,整个安盛也好,都是一种福气。
可是他死在了战场上。
其实死的又何止一个应旭年了。
整整两万人的军队,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了。
却就是这区区地两万人,在沛临硬生生扛了两月有余。
更是在数次交锋之中,用血肉之躯挡住了敌方八万多人的攻击。
“应将军的尸首已经被草席裹住,放置在城中的庙堂里。连将军说,会请庙里的师父替应将军做一场法事,再将人定入棺中,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了。”
他说的连将军,自然是连斯青。
孙诀想要起身,被军医拦住。
“老将军,您身上还有不少外伤,刚抹了药膏,还是等明日再下床吧。连将军也说,您不容易,得多休息一会儿。”
“我想去看看应将军。”
他穿戴好衣服去了庙里,走近殿内,果然几位师父围坐成圈,在位亡灵超度。
还有更多的尸体,无法收拾,只能留在战场上。
等西北的风沙吹过,从此被掩埋在黄土里。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孙诀盯着草席上的尸体发呆,逼着自己接受对方已经离开的事实。
明明之前,他们还曾在一起喝过酒,吃过肉,骂过奸佞权贵。
可他现在面色灰白,再也发不出声音,也再也没有呼吸了。
不知站了多久,孙诀身后忽有一人轻声开口:“人死不能复生,应将军此次是为国捐躯的英雄,自当会被人们永远铭记于心。还请老将军节哀。”
孙诀微微转头:“连帅。”
“不敢当,您叫我斯青就行了。”
孙诀在心里冷笑,面上却并无什么情绪。
“你是一方主帅,如何当不起老夫这一声。昨日若不是你率兵及时赶到,恐怕铁吾军的两万人马会全军覆没,沛临城也只能弃守了。”
这话的确不假,连斯青人品再如何卑劣,都不能说他驰援无功。
如今敌军退兵数里远,城外的水源也被掌控住。
一时间,倒是不怕再遇到水源短缺的问题了。
“虽然敌军暂时退兵,沛临作为必要的城池,他们势必不会放弃争夺。昨日铁吾军换了他们近三万的人,还不算其他的伤残兵力。所以,西北军受了大挫,到月底之前,恐怕都不敢再冒头了。”
孙诀听他分析有理,暂时放下成见。
“老夫以为,我军该乘胜追击。他们的大军驻守在淙临关,背靠淙临山,虽然是极好的掩饰之地,却也有一个致命的弊端。”
连斯青一听他这话就来了精神:“将军请说。”
“入夏之后,这一带的天气越发炎热。靠山扎营的确会凉爽一些,可如果起了山火,他们就该倒大霉了。”
连斯青沉吟:“可山上的树木并不算很茂密,就算我们放了火,最多烧一些地下的植被,漫天起火还是做不到的。”
孙诀跟他并肩往外走,分析道:“敌军驻地,前方是沛临城,后方是淙临山。两边的地势都高于淙临关的平底。这样一来,淙临关就成了一片洼地。的确,我们的目的不是在于让火势控制不住,而是焚烧过后,淙临山的土地受到损害,留不住水。而淙临山的高处有一洛河的支流,水流湍急。一旦我们将水源引下来山,就能淹了整个淙临关。到时候,他们无法原路返回,只能束手就擒。”
这个计策是之前孙诀就跟应旭年商量过的,只是当时他们人手不够,不能轻易行动。
可是东南水军一到,人马便不是问题。
连斯青听了心头一动,孙诀果然是老西北了,有他在军中,实在是如虎添翼。
他此前很担心东南水军抵达这里会水土不服。
虽说现在还未表现出来症状,可是时间一长,什么都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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