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轻丹无奈一笑:“到底怎么回事啊?您跟戒律司的人发什么火,是因为他们还没问出来究竟么?”
“远比这个麻烦多了。”
慕容浔一脸疲惫:“百怜死了。”
“她死了?”
赵轻丹不由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她是承受不住刑罚被折磨致死了吗,我不是交代过戒律司,务必要留她性命来问话的吗?”
“是母后。母后今晨去了一趟,找百怜说了些话,大概是让她的罪责不要牵连到她和皇后,百怜趁着母后还在的时候,选择畏罪自尽了。”
“母后去找她了?”赵轻丹的神情微妙了起来,难怪慕容浔会觉得事情棘手。
原本,百怜就是从太后身边出来的人,按理说这件事太后应该避嫌才对。
只要跟太后或者栖梧殿无关,查清楚了,自然能够还他们一个清白。
可是现在,百怜当着太后的面自尽,有些东西就说不清楚了。
“好端端的,母后怎么会到戒律司去?”
慕容浔叹了口气:“昨晚朕一时有些气不过,去试探了太后几句。在她看来,果然是觉得一旦珍贵妃出什么问题,将孩子交由皇后抚养是最好的选择。最让朕不悦的是,她在朕试探之前就曾向皇后提出过这样的建议,分明是开始做这样的打算了。朕想着珍贵妃还好好地活着呢,她就已经算到了这一步,心里一阵恼火,就跟母后起了争执,不欢而散。”
赵轻丹眉头紧锁:“母后会不会是觉得您因为百怜的关系怀疑起她,心里有些郁结,情急之下才打算找人问个明白。谁知道百怜看到旧日主子前来质问,心虚之下就自我了结了。”
慕容浔揉了下眉心:“昨日朕和母后的那一番对峙,她全然不认,朕当然也不希望是她或者袁非依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做过这样的事。可眼下……对了,你查出来什么没有?”
“我知道用在珍贵妃衣物上,让佑儿觉得刺痛感比较强的东西是什么了。就是这个……”
她从手帕里掏出了一些黑乎乎的花种:“当时我不认识此物,只觉得它夹杂在一堆花料之中显得尤为突兀,便问过百怜这是什么东西。她倒是没有骗我,说是墨石花的花种。她的说法是,这个东西有利于保持香气的稳定,我却觉得不太对劲,从来没有听说过,哪种花的花种会有这样的效用,所以我留了个心眼,特意将东西给单独放起来。”
“昨晚回去之后,我在书房里找到各种跟花草香料有关的书籍,好不容易找到了相似的东西。”
她把一本折好的书掏了出来,很快找到了做标记的地方。
“就是这里,这画上的东西黑乎乎的,果然跟那个很像。百怜也没说错,这确实是墨石花的花种,但是看到下面的描述,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看,最末尾这段话提到,此花稀有珍贵,且容易驱散蚊虫,不过花种的存放要尤为慎重,因为这东西遇热之后触碰到皮肤,会有灼烧感。”
“墨石花?”
慕容浔将这几个字反复念了好几遍,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赵轻丹以为他也没听说过,便提议道:“这种花连我都没有太多的认知,可以断定是不常见的。宫中的花园繁多,而且覆盖甚广,我实在不确定有没有哪一处种了这种花。也许顺着这个线索,我们能够有更多的发现。”
谁知慕容浔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赵轻丹迷惑地回望过去:“怎么了,该不会,您听说过这个花,也知道这个花吧。”
“栖梧殿的后花园,有两株墨石花。就在靠近围墙的位置,离皇后的寝殿的窗边不太远的地方。”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整个安盛宫城里,只有栖梧殿有墨石花,有且仅有这两株,其他地方是不可能有的。”
“为什么?”赵轻丹脱口而出地问出这句话。
“因为这是父皇在位时,一个叫做扶槡的小国送来的贡品。这个花是当地的国花,其他地方几乎见不到,当时两国交好,他们的国君为了向安盛示好,表达结交的诚意,特意在某年春天让使臣不远万里地送了过来。”
赵轻丹咂舌:“怎、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不然我们去看一下吧,还是亲眼确认一下的好,万一误会了认错了,岂不是让栖梧殿平白蒙冤。”
“朕和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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