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一走,木子诠和泠风大眼瞪小眼,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幸好孙思邈突然跑了过来找木子诠讨论穴道和筋脉的学术问题,二人就着那几张图开始比划,泠风则边听边低头在自己身上找穴位,听着听着她就开始犯困了,眼见那二人越谈越是兴奋的样子,她只好自己一闭眼睛,靠在墙上睡着了。
孙思邈和木子诠谈到三更天才想起泠风来,一看她已经睡着了,忙把她放到榻上,盖好被子。孙思邈捻着胡子看着泠风道:“这孩子年纪虽小,倒是有一身侠气,对着奔牛都敢冲过去救人,实在是令老夫感佩啊!”
木子诠轻轻点了点头,那一幕在他心头已不知被重放了多少遍。他第一次见到泠风,只是觉得这孩子十分聪明、有趣,与众不同,慢慢的他才发现这孩子竟是个谜。
木子诠不像李淳风那样单纯,也没有马周那么率真,他呆在泠风身边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查探这个孩子的身世来历,可是和泠风单独在一起半年多的时间,他觉得非但没有解开谜团,反而更加的迷惑。
这孩子总是给人层出不穷的意外,她分明是个小丫头,却假扮作小男孩,她如此稚龄,所知所学却堪称惊世骇俗。木子诠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可泠风总是回答失去记忆后这些奇怪的知识就在脑子里了,每次他看着泠风那清澈的眼神总是一阵茫然。
这小丫头教学生《鬼谷子》,可自己平时行事却又是那样的胸无城府随心所欲,木子诠既不相信她真的心如赤子,又不愿去怀疑这些纯真都是伪装,只能在心中积累着疑问。
可是当他看到这孩子义无反顾冲出去的背影,看到她想也不想地为另一个孩子挡住身后癫狂的奔牛,看到她满是血痕的脸和身子,木子诠只觉得心中所有的戒备和怀疑一下子被击得粉碎,连带着心也被狠狠地痛击了一下。
孙思邈还想与他继续进行学术探讨,木子诠却已经没了心思,便推说有些困乏,明日再好好叙谈。孙思邈只好作罢,看他起身想往外走,便问他去哪里。木子诠愣了愣,这才想起孙思邈还没给他指定客房,便问自己晚上睡哪儿?
孙思邈有些好笑道:“你自然睡这间屋,孩子晚上需要照顾,你不在这里谁守着他?”
木子诠闻言一时有些愣怔,孙思邈不满道:“怎么?嫌照顾病人麻烦?你是怎么做人家兄长的?”
木子诠忙道:“不,不是……子诠,刚才困乏,精神有些不济,一时没反应过来……”
孙思邈往他面上看了几眼,笑着摇了摇头,道:“那赶紧休息吧,不过可得醒着点神,孩子没法言语,也不方便动作,你若是睡得死了,他可弄不醒你。”
木子诠忙点头应下,孙思邈又看了看泠风,见他睡得安稳才出了门去。木子诠在泠风榻上轻轻坐下,看着她的睡脸,突然想起白天泠风误以为自己受伤时望着自己的眼神,还有那声“子诠”,他静静望着泠风,俯下身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用低沉得几乎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小家伙,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真的,只有七岁么……”
第二天一早泠风睁开眼就看见木子诠坐在榻边抱着双膝作45°角望天状,顿时就是一寒,这么文艺干什么……她只是手指轻轻一动,木子诠就嗖地转过头来,泠风眼珠转了转,心道不是吧哥们你在这坐了一晚上?唉何必呢,我又不是小孩了还会尿床不成……
到了这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木子诠照顾泠风睡下刚在榻边坐好,便感到她在拽自己的衣服,忙转头去看,却见泠风一边拽一边看着自己眨眨眼,目光又朝身边空着的床榻斜去。
木子诠顿时明白泠风是示意他躺下休息,不禁一怔,泠风见他不动又拉了拉,目光坚定地盯在他脸上。木子诠犹豫了一下便和衣卧了下来,泠风见状朝他眯了下眼睛,便闭上了眼睛。
他伸出手去摸到了泠风的手,反手将那只小小的手握在了自己手心,泠风手一颤,本能地想挣脱出来,却连抽都抽不动。木子诠轻声道:“孙医师说了,我要是睡着了就没法照顾病人了,晚上你要是有事怎么办?”
泠风心道有事推你不就行了,干嘛非抓着我的手。无奈眼神表达不了这么辩证的思想,只能瞪着眼睛抗议。木子诠说完却自己闭上了眼睛,阻隔了她的视线,泠风无奈,只好认命地别过脸去,睡觉。
木子诠微微地睁开眼睛,却看见泠风露在绷带外面的耳根红得像着了火一样,不由悄悄在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他不知道的是,泠风是反复默念着“珍惜生命远离妖孽”入睡的。
孙思邈研究那几张图有点走火入魔的迹象,非但没事就盯着木子诠和泠风的肚子看得目不转睛,还时不时望着木子诠一副欲言又止又眼冒红光的表情,木子诠实在忍不住的了,便问:“孙医师若是有事,但说无妨!”说是无妨,真想做什么可没门。
孙思邈难得的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子诠行走江湖,将来若除掉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可否将其尸体……”余下的话虽没说出口,那火辣辣的眼神却已将渴望表达得淋漓尽致。
木子诠想了想便点头道:“若有机会,子诠定为医师办成此事。”
泠风看着孙思邈那热切的目光顿时觉得背上一阵寒毛倒竖,心想老孙也是个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的主儿啊,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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