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来自亲人间的冷漠,为什么竟还会这样对待她!他抱着这个伤心的孩子,难过得也想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终于沉寂了下来,马周轻轻唤了一声“泠风”,却不见回应,他低头看去,小家伙已经靠着自己的胸口睡着了,睫毛上还抖着泪珠。马周舒了口气,便想把泠风放下来,却发现她的拳头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衣摆,他不禁笑了,伸手去拽衣服,可出乎意料的是那小拳头居然握地十分得紧,若是硬拉硬掰,肯定会把泠风弄醒,他顿时愣了。
犹豫了片刻,马周动手解开了衣带,把衣服脱了,这才把泠风放了下来,给她盖好被子。看着熟睡的小家伙依然有些委屈地抿着小嘴,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脸,这才起身拿起烛台向外走去。
打开门正要迈出去,一阵冷风吹来,马周身上顿时一凉,此时已是十月,夜间本就颇为寒冷,何况他现在还光着膀子。马周呆了一呆,忙吹灭了蜡烛,做贼似的抱着肩膀跑回了自己房间,赶紧躲进了被子,不禁连连摇头苦笑。
次日泠风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正要掀开被子,突然发现两只手中正攥着什么,狐疑地拿出来一看,大脑瞬间短路,这,这是……男人的内衣?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为毛男人的内衣会在我被子里啊!
好半晌泠风才从震惊中恢复了思考能力,开始回忆起昨晚的情形,再看了看内衣上被自己抓得皱巴巴的印记,顿时就明白了过来,传说中的金蝉脱壳么……
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不知为神马她的脸却更红了,衣服上有一股极淡的松香味,呼吸间若有若无隐约可闻,嗯,大哥身上就是这种干净清爽的味道……唉,大哥就是正人君子,要是换了三哥那个流氓,肯定干脆就睡在这儿了,呸,我才不会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泠风突然愣住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尼玛,我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我对三哥和大哥的感觉,我对他们两个……
“啪”她一甩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又一头栽回了榻上,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呻吟:“尼玛,何乃太多情啊……”
要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是很困难的,尤其是当自己的心让自己三观尽毁节操碎了一地的时候。
泠风痛定思痛认真反省,她十分确定自己对马周和木子诠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木子诠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幽潭,充满了神秘和诱惑,总是让她觉得危险和警惕,可是他带着她游山玩水,带着她跋涉天涯,这个世上,她可能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像他这样和自己一起走遍天下的人,她再如何拼命回避,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想要和他在一起。
可是马周正好相反,他一点都不危险,他像是一泊纯净清澈的湖水,让她毫无戒备地靠近和依赖,可是她忘了,能见度高不意味着没有深度,纯净清澈同样可能深不可测,就像全世界最深的贝加尔湖,平均深度730米,最深达1620米,却也是全世界最清澈的湖泊之一。
游泳的时候,虽然两米和一千米都是一样踩不到底,可是一旦知道原本以为只有两米的深度其实有一千米,那足以让人在一瞬间惊慌失措而没顶,泠风现在的感觉就是如此。
可是没有理由啊,三哥走了才两个月,没可能我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吧?难道说我早就对大哥起了心思?尼玛啊!人真的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么?什么人啊!“啪”泠风抬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冷静,冷静,仔细想想,这种喜欢的程度应该不深吧,至少三哥追随小师妹而去我也没痛苦得生不如死的,也就是有点小小的忧伤而已嘛……对!他都已经追美眉去了我还惦记他干吗!管我以前对他有什么感觉,反正从今以后拿他老人家当亲哥看不就行了!
泠风顿时觉得心头卸掉了一块巨石,大大地出了口气,好吧,现在重点来看另一块巨石!一集中到马周身上,泠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衣服,脸又红了。
事实证明,回避是没有用的,越是挣扎陷得越快,她茫然地叹了口气,算了,顺其自然吧,大哥还想着他初恋情人呢,再说,还有二囡在排着队……一想到二囡,泠风顿时“扑哧”一下笑了,顿时觉得这块大石也不翼而飞了。
她刚一出屋就见孙思邈正在院中打太极,没错,这是泠风教他的。孙思邈看到她时则有些吃惊地盯着她的右脸,太极也不打了,疑道:“泠风,谁打你了?”看那手印好小啊……
“啊?呃……有蚊子,打蚊子的时候我自己不小心打的。”
十月的天有蚊子……孙思邈的眉头都快抖下来了,还打了两下……他一把拽过泠风,仔细看了看,汗道:“你下手也太重了吧,都肿了,不疼么?”
泠风摸了摸右脸,好像是有点疼……擦!“那两只死蚊子!”她悲愤得十分情真意切。
下午李淳风回来也问了一次,问完皱着眉就说得去搞点艾草回来熏蚊子,看着老哥下班回来连水都没喝一口就要忙忙碌碌离去的背影,泠风愣了半秒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拉住李淳风,“哥,我仔细想了下,那蚊子好像是我做梦梦到的……你看,梦里打的,所以打得特别狠!”
李淳风狐疑地看了看她,又去看孙思邈,却见孙思邈悠然自得地在院中摆弄几盆古柯罂粟曼陀罗,连看也不看这边一眼,却慢悠悠道:“头脑不清醒的时候,下手是没轻重啊……”
李淳风了然地点了点头,无奈地看了泠风一眼,“你这孩子,睡觉都不老实啊。”
泠风呲牙冲他笑了一笑,偷眼恶狠狠地剜了孙思邈一眼,你什么意思你……她又看了看大门口,“哥,大哥今天又要晚回来么?”
李淳风笑道:“下朝以后李将军和大哥一起留了下来,哥哥离开太史局的时候去御史台找大哥,说是还在和陛下商谈,这都谈了三个时辰了,我还想问你呢,你们昨天去找李将军都说了些什么?去送个马蹄铁怎么也不能留得这么晚才回来啊。”
泠风嘿嘿笑道:“说军校的事儿呗,哥,你想,要是军事国防也像数学一样成立学馆,系统地教育培训学生,是不是很好啊?”
李淳风一愣,孙思邈闻言也围了过来,口中道:“还要建军校?兵者为凶器啊!”
泠风笑道:“大叔,这天下热爱和平的人越强大,天下才能越和平,要是强大的都是些贪婪蛮横的人,那天下还能太平么?”
孙思邈皱眉道:“现在热爱和平那也不能保证一直热爱和平啊……”
泠风翻了翻白眼,无奈道:“跟那些以杀戮为耕作的胡族比,我礼乐治国诗书传家的汉人怎么也更热爱和平些吧?退一万步说,大家都不热爱和平了,那我就更得强了,总不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任其宰割吧?”
孙思邈叹了口气,沉默不语,李淳风忙道:“快把你们昨天商谈的说给哥哥听听。”
泠风便开始一五一十说了起来,李淳风听得连连点头,便是孙思邈,听到军校主要是培养学生保家卫国、守土爱民的信念,而不是灌输武力至上的思想,便觉得这确实是热爱和平的表现,顿时眉头就展了开来,捻着胡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