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想到,除了孙思邈,这天下还有谁有此气度,有此医术!嗨,真是糊涂、糊涂了!”
杜構也是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父亲,孙思邈,李淳风……那个,那个孩子?”
杜如晦眉头一抖,一拍掌道:“通了通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竟是那个孩子,又是那个孩子,却不想老夫这条命也是靠他所救……太医都未断出老夫之病,他远在川中竟知老夫有此一劫,还有这般的言谈见识,莫非真是天降此子佑我大唐?”他连连感叹,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杜荷一见父亲和大哥似乎都认识那孩子,心中顿时大奇,忙摇着杜構的手让大哥赶紧给自己仔细说说,杜構虽知道一些李淳风的事迹,但对泠风之事却知之甚少,此时哪里说得上来,也只好眼巴巴地望着父亲。
解了一年来的困惑,杜如晦心中恍如清风吹拂轻松无比,轻松之外更是快慰,一时兴致十分之高,且此事也不是什么机密,便对着二子细细说了起来,直把杜構听得瞠目结舌,杜荷虽然还有些糊涂之处,但也知道了太史令这位弟弟十分之了不起,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他就是与孙医师打赌之人,就是他让孙医师来救了父亲性命!
我一定要报答他!杜荷暗暗在心中立了个誓。
次日孙思邈便对杜如晦回复了他愿入太医署,同时也终于将自己身份见告,杜如晦虽然已经知晓,但听他亲口答应仍是大喜过望,拉着他定要一起痛饮畅谈一番,孙思邈既然已经去了心结,便也不再推辞,二人年纪相近,一为良相,一为良医,既无隔膜,更成知己,不禁谈得连时间都忘记了。
杜構见半天没有见到杜荷,不由奇怪,找仆役一问,却说小郎君一见孙医师到府就出去了,还带着昨日那个家丁。
“这小子!可别惹出什么事来!”杜構知道杜荷一定是去找泠风了,心中顿时大急,想要禀告父亲,可父亲正与孙医师相谈甚欢,若知此事,不但坏了父亲兴致,更要命的是孙医师若是知道杜荷昨日跟踪于他,可不知要如何生气,这却要如何是好!
且不说杜構在那里急得跳脚,杜荷却也是紧张万分,他走在半路突然想起自己怎么能空手去谢恩人呢?岂不大为失礼?幸好路过东市,忙拉了家丁进去挑选礼物,只是家丁身上却也没有多带钱,买不了什么贵重物品,这让杜荷不禁十分气馁。
家丁便建议说既然小李公子年纪也不大,小郎君你就挑件你喜欢的东西,想来他也会喜欢。杜荷觉得大有道理,顿时两眼放光地找了起来,他虽然是相府公子,但杜如晦教子极严,从不许儿子奢侈浮夸,他从小所玩之物也和普通人家孩子并无区别,挑了半天便选中了一只雕花的牛角号。
“这个好,很神气呢!”喜滋滋地让摊主包好了,杜荷抱着牛角号重新上了路。
走到李淳风家门口,杜荷却又犹豫了,迟疑地问身边的家丁:“这礼物会不会太轻了?”
家丁只好安慰自家公子:“小郎君,礼轻情意重,咱们一片真心诚意,小李公子一定明白的。”
杜荷却更紧张了,“这么说你果然觉得礼轻了?”
家丁顿时无语。
二人正在门前纠结,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见到他们顿时一愣。
“你们……找谁?”泠风一个人在家中闷得慌,正想出门在附近走走,一开门却见一大一小两个陌生人正杵在门外,不禁十分奇怪。
杜荷一见正主儿出来了,猝不及防之下就是一慌,听泠风发问立时条件反射地行礼同时自报家门:“李兄安好,某杜荷……”
“嘎?”李……李兄?叫我?泠风登时有点迷糊,等等,他说他叫什么来着?杜荷……杜荷?
泠风差点跳起来,老杜的二儿子,李二的十六女婿,城阳公主未来的驸马,后来闲的蛋疼帮着李承乾同学玩造反结果他自己被咔嚓掉不说还连累他哥被流放岭南死于荒野的那货?泠风风中凌乱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相貌清秀彬彬有礼的小男孩,一时不知该说些啥好。
她和杜荷在这里大眼瞪小眼,旁边的家丁忙开始了补充说明:“小李公子,我家小郎君是右仆射的二公子,知道乃是公子相请孙思邈医师为右仆射诊治,我家小郎君十分感激,今日是特来府上道谢的!”
泠风眨了眨眼睛:“孙思邈连这都说了?”就算杜府已经知道孙思邈身份,打听到他住在我家,也不可能就猜到是我让他去治病的吧?
那家丁一愣,忙道:“不不,孙医师只说是受一位小友所托……”他本是个伶俐之人,只是这一年来阖府上下对孙思邈及那位委托孙思邈前来治病之人都是发自肺腑地感激,这次杜荷一说要来拜谢恩人他想也没想就陪着一块儿来了,倒忘了如何解释他们何以得知此事,但他毕竟见机得快,想起孙思邈说过的话,便含糊其辞地搪塞了过去。
其实对孙思邈来说,李淳风与马周都算得上“小友”,只是泠风倒也无心在此事上纠缠,见人家都说明来意了,也不好请堂堂相府公子傻站在门口,便道:“那,杜公子里面请吧。”
杜荷这会儿终于缓过神来了,忙道:“多谢李兄!”
李兄……泠风满脑门黑线地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