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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江译城坐到桌前,指拨琴弦,端的有裂石流云之响,是一曲《平沙落雁》。
一曲完毕,只听外面隔着纱窗子有人笑说道:“江兄好兴致啊!”
江译城听得是柳筑林的声音,他笑道:“你快进来罢。”
柳筑林大步迈进来,江译城笑着让坐,柳筑林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
江译城问:“永明郡主没了,听说郡马爷大病了一场,他现在可大安了?”
柳筑林:“大好了。
有我蓁妹妹在,大哥才能省心养病,这回好的也快些。”
正说着话,有个丫鬟端了茶来与他,柳筑林一看:削肩细腰,长挑身材,眉弯柳叶,目横丹凤,穿着月白袄儿,桃红背心,撒花洋绉裙。
不是别人,却是知棋。
柳筑林笑道:“知棋姑娘怎么劳动大驾替我倒起茶来。
真真叫我受宠若惊哟。”
知棋放下茶碗,嘴角一撇,说道:“还是个爷呢,就会贫嘴贱舌拿人取笑。”
说着便扭回身出去了。
柳筑林扯了下嘴角,“这丫头越发出挑的标致了,脾气也越发大了。”
江译城笑道:“她性情爽利,口角是锋芒些。”
柳筑林不以为然,“也是江兄你怜香惜玉,把奴才丫头纵的跟小姐主子似的。
你这屋里面也须得一个脸酸心硬的人来整治整治。”
江译城笑了笑,静了片刻,他说:“我听闻这次永明郡主的丧仪都是蓁妹妹一手料理。”
柳筑林一听说他妹妹柳蓁蓁,立马得意的扬起眉毛,“如今知道往日不是我在吹牛吧!
我家这个妹妹容貌寡二少双还是末则,其为人行事却比别的女孩子不同,就算京城这些大府里的主子小姐怕是也跟她不上呢!
不说别的,只说这次永明郡主的丧仪大事,她逐细分派料理,无不称叹者。
我大哥本来嘱咐她说丧仪只要好看为上,不要存心省钱,原以为如此势派能把银子花的淌水似的,谁能想到她是‘花小钱办大事’,像是茶叶、布匹、丝线这些事虽不算甚大,里头可大有藏掖的,皆因她心中账目清楚,才能节省许多开销……”
江译城笑笑,“将来攀亲时,不知哪个有造化的能入蓁妹妹的眼里。
千真万真,得之,幸矣!”
柳筑林拍手笑道:“江兄果然是不同于那些俗人!
如今有一种轻狂人总要论血统家世的,就说那日打祭送殡,车骑将军的夫人还与我母亲说,可惜了我蓁妹妹并非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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