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了你。”钟衍气急败坏,“你以为我没谈过女朋友是吧?我谈过的。”
“哦。”
“……”钟衍哑口。
林疏月收起玩笑,神『色』淡,“总比我这种,所遇非人好。”
这话有点自戳伤疤,钟衍也算知情人,四舍五入也就是当场抓『奸』。他早想说了:“这种渣男不早点分,还留着过清明?”
林疏月听笑了,真心实意的。
“谢了。”她说:“我不会再请假了。”
钟衍极度不适应这种被人感谢的氛围,他心里暗升怪异,还藏不住一丝丝被需要的小满足,可又不想被她看出端倪。于是恢复往日那幅厌世脸,脖子一歪,要理不理。
相安无事,很长一段时间安静。
“你真没交过女朋友?”林疏月忽问。
钟衍身体一弹,好大反应,这突然袭击,他耳根子都染了层纯情的红。
林疏月挑挑眉,不说话。
钟衍不以为意,“你以为我是魏驭城。”
林疏月神『色』跳了跳,目光下意识地离开钟衍的眼睛。
这会子的安静,倒是真正灼烧空气了。林疏月顺着话,平静道:“我以为你家长辈早就成家了。”
钟衍嗤之以鼻,“想当我舅妈的人确实很多。但我舅这人,反正我是没见他带过女人回家。”
林疏月眉心蹙着又松开,然后嘴角勾出个不屑的笑。
带不带人回家,好像和这人的风流没有因果关联。
毕竟,她也算是当事人。
以她稀薄隐约的记忆,魏驭城绝不是什么情场新手。一夜而已,能刻印,能入魂,能在她抽身万重山后,七百多个日夜消散中,极少极少时候回忆想过去的时候,依然能在他身上联想起世间无数旖旎之词。
思绪由点带面,刚要发散,林疏月手机响。
她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大变。
电话是派出所打来的,赵卿宇报的警。
原来昨儿回去后,夏初越想越替她不值,今天一大早就去公司堵人,把赵卿宇当街骂了个狗血淋头。上班高峰期,那么多人看着,赵卿宇脸都绿了。
他也是做得出,报了警,指控夏初诽谤、扰『乱』治安。夏初气炸了,在派出所冲上去想掐死他,赵卿宇指着她:“再加一条人身攻击!”
林疏月急着走,被钟衍一把拉住,“你去有什么用?你等着,我能想办法。”
钟衍桀骜,说话做事没得章法,林疏月压根不信。
“你什么眼神。”钟衍不耐烦,“待着!”说完,他把人往外一推,“砰”的一声关紧了门。
林疏月无语,就知道不靠谱。
夏初这事不好办,毕竟理亏在先。她太了解赵卿宇,之前没少遭夏初白眼和不满,这是憋着恼火,一股全发泄了。
林疏月心『乱』,以至于魏驭城站在面前了,才发现。
她闷着头走,越来越近,魏驭城也不避让,堵着正面,等着人往胸口撞。
林疏月猛地一顿,没撞成。但距离之近,心跳仿佛交织于一起。
她往后退一大步,觉着不够,又挪了一小步。
就是这个动作,惹着了魏驭城。
林疏月站得直,神『色』间的焦虑显而易见。所以在对视魏驭城的时候,目光里的不耐和似有似无的嫌弃来不及收拢。
魏驭城没有让开的意思。
黑衬衫不压他半分个头,立领之上,喉结敞『露』,连着下颌的线条极其优越。
魏驭城看着她,就这么看着。
林疏月当仁不让,在他面前从不『露』怯。
这氛围感,有点较真和拉锯的意思了。林疏月还算理智,知道眼下自己是劣势一方,夏初那边耗不起。她缓了态度,先行低头,温软乖巧地叫了声:“魏先生。”
魏驭城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终于不是叫什么魏舅舅了。
他当然不是着美『色』之道而误国的昏庸之辈,也看穿对方的狡黠伎俩——毕竟上过这姑娘的当。
魏驭城的目光越发施压。
林疏月眉心蹙动,是真急了。
魏驭城平平静静的两个字:“求他?”
静了几秒,林疏月忽然反应过来。这事要想解决,可能最后真的得求赵卿宇高抬贵手。两人已经彻底闹掰,林疏月不想低这个头。
权衡利弊,在魏驭城和赵卿宇之间,她没有半点犹豫。轻声说:“求你。”
魏驭城四平八稳,“你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
林疏月本能反问:“你想我怎么求?”
魏驭城说:“你也不是没求过。”
林疏月愣了下。
愣得对视的目光定在他视野里,被记忆,被过去,被言不由衷悄无声息地缠紧。
这是只属于他们俩的缄默无语。
两年前的波士顿,荼蘼深宵,雨化春水。一眼天雷勾地火,一夜荒唐沦陷,一瞬也曾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魏驭城是绝对主导者,在她身上浓烈且浪漫地运作。至少那一夜,男人酒气财『色』,征服了她的七情六欲。
魏驭城用自己的方式,稳妥坚决地闯进禁地。
如此欲望深似海的沉沦之夜,一个女人,还能怎么求这个男人?
林疏月面颊忍不住发烫。
魏驭城看到她渐红的脸,倒也没有过分为难。他背过身,淡声:
“这才是求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