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归想。
和盛淅的相遇也是,后来的事情也是。
只有余思归将它当成了同源的,命中注定。
思归感到一种很淡的酸楚,却又很难言说。
“到底出什么事了?”王姐忽然问。
或许是余思归上的颜『色』太暗淡,王燕自女孩神情上敏锐地嗅出了端倪,一点非常不妙的苗头。
“归归,”王姐关切地望着她,声音轻轻的,“究竟怎么啦?”
余思归抬头。
她看着这个近乎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思归与她不是第二,此刻却忽然从心底,涌上一股溃不成军的冲动。
医院人来人往,院里是推着车奔波于病栋间的医护与家属,无人在意这个角落。
女孩的嘴唇开合,声音沙哑得哽着,问:
“……你不会告诉他的,对不对?”
王姐一愣。
王燕显然知道“他”是谁,那一刹那她难以解地望着思归,仿佛不解她为什么不肯告诉对似的。
片刻后王姐尊重思归意愿,点了点头,保证似的道:
“你说吧。”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
“——我保证不往外讲。”
-
古时游者走南闯北,只在孤寂寥落的破庙里萍水相逢,然而他们围坐篝火,却能够将心中最深刻最离奇的秘密相互和盘托出,又在拂晓踏着火堆余烬四散东,从此天各一。
余思归在此刻,解了他们。
她心俱疲,弦绷得太紧,只想靠着点虚无的火光,汲取些许短暂的安慰。
对陌生人的坦白,是最不需要成本的。
——毕竟离开此处,这些语句就会化为晨昏时分的灰烬。
余思归没有全坦白的力量,只断断续续地说了些看上去没那么无关紧要的,王警官目光颤抖,几欲想说什么,最终却轻声问:“……你还告诉了谁?”
“我最好的朋友。”归归小声说。
然后她想了想,又道:
“……还有我们班主任实也知道哦。”
王姐静了许久,久到归归以为她能不知道怎么对这怕的故事,余思归也对自己突如来的坦白多有愧疚,怕影响到对的心情,刚想换个话题避免尴尬——
王姐却冷静地开了口:“思归。”
“诶?”思归一愣。
王姐停顿了许久,问:“不考虑告诉他吗?”
归归一呆。
王姐似乎很难以解,单手按着太阳『穴』,难以启齿道:“实他……我怎么说呢……我觉得他应该会想知道……”
“为什么?”余思归拧着眉头问。
王姐沉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
“……我从去年三月起负责他的安保工作,一直持续到去年年末,直到最终上级领导拍板确保了这种袭击或绑架事件不会死灰复燃为止。”
“前前后后加起来整整八个月。”
“这么久吗?”归归大吃一惊,“是我们完全没察觉……”
“让高中生察觉了那才是完蛋好吗!”王姐忍俊不禁,对女孩说:
“你当我们是干什么的呀?除非真的要有事发生了,比如说那天晚上那伙人出来想绑架你俩似的那种大动作——否则大多数时候,我们安保组很隐蔽的。”
归老师不太好意思,羞涩地挠了挠头。
她们两个人坐在医院挡风角落,仲冬正午晴空湛蓝,德才楼下爬山虎飞瀑流泉,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前期盛少爷很不合作。”
昔年安保组组长促狭道。
余思归听到盛淅打电话骂他们,小声道:“……我猜到了。”
王姐坐在台阶旁,摆弄着警察小本本,对思归追忆峥嵘岁月:
“他觉得自己生活受了影响,脾气那叫一个差,明明被人开了个口缝了那么多针,伤还没好利索,但他心里堵,就是不愿意让人跟着。当时我们还有个案是派人进驻校园,和他商量后,他就很安详地问了我一句,你是认真的吗?”
思归:“……?”
“你这辈估计没见比他脾气大难伺候的人。”王姐叹了口气:“我就很奇怪啊,我跟他说我当然是认真的,结果第二天我领导突然把我叫去一顿臭骂,才知道他打电话告状告到我领导的领导那……省厅里直接一票否决了。”
归归大为震撼,这是盛淅做的吗?
而且脾气大,难讨好……?思归一直觉得盛少爷喜怒挺好揣测,而且不太爱发火,就算戳他怒点也没事,卖个惨就去了。
“后期他就好了很多,”王姐说,“基本不给我们下绊了。”
思归嘀咕:“……毕竟那天晚上真的很吓人。”
“……”
“是你觉得吓人,”王姐无语道:“那少爷被人捅两刀不怕死的,被人追着跑个几条街他能放心上?”
归归:“……?”
那是为什么?余思归有点呆。
然而下一刻,王姐就给出了答案。
“——后期少爷配合是为你。”王燕说。
“少爷要求我们增添安保。”
那中年干练的女警淡淡补充道:“那八个月,我们的保护对象里多了一个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