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兔子眉来眼去、郎情妾意,你一个少年仙人,激动什么劲儿?难道是触景生情么?
仿佛又回到了师门,仿佛又来到了秋梧林,久已消失的伤痕,掩埋在深心往事,突然被揭开。
那道青影,那捧鲜花,一脸幸福的样子,怎能遗忘?每每忆起,深心总在巨痛,如刀绞剑刺,将他伤得鲜血淋淋。
怎么能遗忘,那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得逞后得意嘴脸?
怎么能遗忘,败走秋梧林时的狼狈?
汲毒、勇爬天台,曾经疯狂,那是为了谁?
而今远走南荒,悲伤心碎,又是为了谁?
他狂呼!
悲恸天地。
清河谷地风起云涌,狂风吹落满谷繁花,黑云遮掩了头顶青天。
一步,踏出!
来到了河的对岸,扬起了手中的孤寒仙剑。痛的根源就在前方,扬手一剑便可斩却,可是,可是,在疯狂之中,深心依旧在隐隐作痛,那道伤痕更是在无情地嘲笑着他。
因为痛楚而疯狂?
还是因为疯狂而更痛楚?
斩了罢,斩了就不会再痛。
他闭目、仰首向天,胸膛在深深地起伏,手中的孤寒仙剑发出了璀灿青光。而在仙剑之下,那两道身影竟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热血瞬间冲上了头,手中仙剑绝然的斩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凶兽梼杌来到了他的身后,张口咬着他的衣衫,猛然一甩。
“轰!”
剑气激荡,斩在河水之中,激起了两排水墙。随后,他落到了水中,然后再度疯狂地挥舞着仙剑。
轰!轰轰……
一道道水墙冲起,明水激荡,不断拍打着两岸花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方才消停了下来,失神落魄地站在河道中央,满面晶莹,“对自己说好了不许再想,不许再痛,终究还是脆弱了,没有做到。”
梼杌跳下了水,含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上了岸。
在他身前,两只兔子紧紧地相拥,颤抖地望着他,他抬起了手。这时,他感觉有人在拉他。转过头去,看到兔精正拉扯着他的衣衫,满目哀求。他不由一怔,随即失笑,将孤寒仙剑收了起来,道:“我们走罢。”
说着,他向深谷行去。
梼杌没有迟疑,立时跟在其身后,只是走了两步后,它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嘲着兔精吼叫着,似在询问,“你怎么打算的?”
兔精目光落到那一对相拥的身影上,自嘲一笑,随即潇洒地拍了拍兔手,蹦蹦跳跳快快乐乐地追上前去,只余下那一对相拥的兔子坐在满岸落花之间,怔怔地望着它的背影。
一直到它们看不到的地方,兔精顿时焉了下来,兔手还偷偷地在眼角抹了抹,闷闷不乐地跟在少年与梼杌的身后。
……
谷中深处,少年独自坐在一块青石上发呆。
青石下,兔精双耳焉搭,前肢抱着后肢的蹲坐着,一副无人关怀的可怜模样。
青石不远处,凶兽梼杌正在以嘴奋力与一块跳蟒蟒尸相搏,偶尔会扫一眼青石上的少年和青石下的兔精,然后打个响鼻“哼”一声,然后继续进行“吃蟒肉”这一伟大的事业。
一只纸鹤拔动天地灵力,从上方落了下来。
林晚风接过纸鹤,拆开,一道久违的熟悉字迹映入眼帘:“仙人逍遥,不及世间鸳鸯,如果没有你,我宁愿化作山中死灵。”
林晚风仰望着天穹,惨笑道:“伤我还不够么?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对我究竟有没有感情?”
“感情?”梼杌迷惑地看了一眼少年,暗想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低头看着爪间蟒肉,眉开眼笑,口水流了出来,“还是你好哇,能吃!”
少年惨笑了片刻,没有震碎纸张,反而将芥子袋中书信全部取了出来,一张张地阅读着。
过往的情思,过往的甜蜜,在他眉间又再显现,只是,他的眉间已经没有了当初那般纯粹的甜蜜快乐,还有丝丝痛楚。
只看了一半,他就将那一叠书信全部收进了纳子袋,弯眉间,一片决然。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可能再转身;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无法再回头。
林晚风仰望苍穹,深深地吸气,缓缓地吐出,自语道:“而我们,早已经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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