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姓汉子长笑一声道:“看来黄圣峰这个名字还值几个钱。那么,你这次也是来杀我的了?”
青衣人淡淡道:“抓你回去也好。”
黄圣峰笑道:“除了你,武家的‘铁旗’也快到了吧?”
青衣人深邃的眼神向远处延伸:“‘绝杀’已去其二,‘铁旗’若还不来,我花擎岢又怎能阻挡得了‘七杀’?”
黄圣峰突然叹了口气道:“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我就是‘七杀’里的人,那样的话,花兄大可将我这条命拿去。只是……”
他欲言又止,将手中的面具重新戴在脸上,“只是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些事未做完之前,我是绝对不能死的。”他轻拂一下飘扬的长发,缓缓后退几步。
青衣人花擎岢将眼神收回,嗓音有些沙哑:“其实不管你是不是‘袖中剑’,我都期待与你一战。”黄圣峰笑道:“三月前江陵一战,花兄的圣峰可好了些?”花擎岢冷冷道:“你尽管来就是!”
这时,一个隐忍且沉静的眸子透过一座酒楼的窗户,直直望向二人,这双眸子的主人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桌上一盏淡青色的茶水一饮而尽,自言自语道:“终于要开始了。”
花擎岢也后退几步,左手一闪,自背后掣出一柄长刀,刀身细长,光华如水,他冷冷道:“‘破城刀’,我已三年未用了,不知今日是否能抵挡住你的‘袖中剑’?”
黄圣峰神色一紧,双眸蓦地靠在一起:“破城,不知能否破了这纷扰的冬夜?”二人这两句话俱都沉重之极,一如他们眼中沉淀的痛楚一般令人感到绝望与无奈。
这个世界不是也存在着许多的无奈么?
清冷的长街之上,一只暗灰色的鸟儿冲破了凝结的杀气,绝望地悲鸣着掠上冷寂的天空,几片羽毛从它伶仃的躯体上纷然飘下,宛若凭空落了一片雪。
花擎岢手里擎着刀,这刀长七尺三寸,已是刀中罕见的长度,这样长的刀握在他的手里,就像猛虎着了两片飞翼——如虎添翼!他的双手骨节宽大,皮肤紧绷,因为太过专注的缘故,几根青色的经脉像山脉一般绵延在手背上,此刻的他已经足够沉稳,足够认真。
黄圣峰眼中的落寞之气更加强盛,略微叹了口气,背起左手,缓缓伸出他隐藏在袖袍里的右手,这只是一只普通的手,普通的形状,普通的纹路,以及略微发黄的手茧,这样一只普通到了极点的手,手心之中却沁出了一丝冷汗,顺着纹路,在晨光里闪耀着。
那只惊飞的鸟儿也许不曾想到,它脱落的几片羽毛竟然引发了一场争斗。
第一片羽毛缓缓从长空坠落下来,像北国的冬天里令人热血沸腾的雪舞。
这片羽毛落到花擎岢前额的时候,他就发动了他的攻击。他攻击的同时,嘴里也喝道:“长空惊雪飘……”这绝不是哪一位诗人的诗,诗人也作不了这样的诗,这是他——花擎岢的破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