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就有范文虎,此人生得一副好相貌,白面无须,高大魁梧,与纳兰羽飞称兄道弟,亲热无比。
纳兰羽飞奉上礼物,找了个座位坐下,旁边几个人都是五六品官员,他们频频敬酒,纳兰心中有事,来者不拒,不一会儿就微醺了。
范老爷登场,身穿寿字红袍,喜气洋洋,客人中有那上了年纪的好事之徒,说今天范老爷纳妾,三天无大小,咱们老哥们去闹新房啊。
又有人开玩笑道:“范老爷可还行?”
范老爷得意道:“老朽还能梅开二度。”
小灵甜甜的面孔在脑海中闪现,紧跟着是以泪洗面的小灵,将脑袋伸进上吊绳圈的小灵,纳兰羽飞脑子里轰的一下,紧跟着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猛然站起,椅子都被带倒下,顿时四座皆惊。
“强抢民女,该当何罪。”
四下一片死寂。
“人家只是欠了债,就要拿女儿抵么?”纳兰羽飞借着醉意说道,“我大宋律禁止买卖人口,女子不是货品,不能拿来抵账,再说了,年过花甲,还要娶和自己孙女一般大的妾,羞也不羞?”
现场无比尴尬,大伙儿既不敢得罪范家,也不敢对纳兰羽飞怎么样,他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都把目光集中在范老爷和范文虎身上。
范文虎僵硬的笑着:“纳兰大人喝多了,来人呐,带纳兰大人去醒醒酒。”
一群家仆涌上来,将纳兰羽飞架走。
范文虎也跟着出来,面带愠色,他平日对纳兰羽飞客气,那是给丞相大人面子,现如今这小子竟敢在老爹寿宴上捣乱,这个脸就不用给他了。
带来的礼物被丢出门去,范文虎丢下一句:“纳兰大人请回吧。”范府的门就关上了。
纳兰羽飞的酒劲全醒了,面红耳赤,尴尬的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继而是无尽的恼恨,所谓恼羞成怒即是如此,他明白和范文虎的仇怨算是结下了,事实上他早就对这家伙不满了,克扣军饷,只给自己老弱残兵,这一笔笔账他都记得呢。
十几个亲兵很尴尬的站在旁边不敢言语,纳兰羽飞让他们把马留下,先行回营房。
六十大寿的宴席一直持续到掌灯时间,宾朋依然流水一般进出,等候在后门的纳兰羽飞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打晕了送泔水出门的家仆,换上仆人的衣服混进了后宅。
范家是带边路的七进大院子,宅子虽大,但是有规律可寻,纳兰羽飞就根据红绣球的多寡来判断方向,一路寻过去,真被他找到了新房。
天色已晚,范家的佣人们全都忙着招呼客人,后宅没什么人,纳兰羽飞推开门,蹑手蹑脚进了内室,就看到坐在床沿的新娘子,红盖头顶在头上,身子在微微颤抖。
纳兰一把掀开红盖头,小灵受惊的脸露出来,浓妆艳抹,很不自然,她一眼认出纳兰将军,此时的表情难以形容,惊喜,感动,恐惧,非常之复杂。
“别说话,我救你走。”纳兰说。
小灵急忙点头。
忽然外面脚步声响起,纳兰羽飞闪身牙床后面躲着,这时满脸红光的范老爷走了进来,喘着粗气,显然是喝多了。
“小娘子,给老爷宽衣。”范老爷说道,他一辈子见多识广,该吃的该玩的都经历过了,早就不是猴急的色中饿鬼,纳这个小妾,纯粹是为了应景,和六十大寿对应,六十的娶十六,多好的口彩啊,等他七十大寿的时候,也得娶个十七岁的,八十大寿时就娶十八的,这叫情怀,也叫初心不改。
新娘子神色有异,盖头也拿下去了,范老爷没当回事,平举着双手让小妾帮自己宽衣解带,袍子都是系带的,一解就开,外面的锦袍脱下,里面是白色丝绢质地的中衣,小妾的手停住了,似乎不好意思,老爷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躺到床上,屋里点着数支红蜡烛,烛光倒影下似乎有个黑影。
屋里进贼了!范老爷坐了起来,大喝一声:“谁!”
纳兰羽飞见藏不住了,从牙床后面闪身出来,范老爷大惊:“是你?”
这下完球了,名誉和仕途全都得归零,此时纳兰羽飞脑子里的红人和绿人变成了同一阵线,齐声怂恿道:“杀了他,赶紧的!”
说时迟那时快,纳兰羽飞抽出短刀,一刀扎进范老爷的胸口,紧跟着又是第二刀,第三刀,他的手机械般运动着,到底捅了多少刀自己都不知道,直到范老爷瘫倒在床上,再也没有生机。
纳兰羽飞翻箱倒柜,找出一套素色的衣服,让小灵将红色的吉服换下来,带着她出门,沿着墙角走,今天范府上下都是酩酊大醉,没人戒备值班,顺利从后门出去,寻到自己的战马,纳兰羽飞先上马,然后将小灵抱起来,放在自己身前,催马向前,直奔城门。
黄州不宵禁,但夜里城门也是要关闭的,纳兰奔到城门口的时候,正遇到兵丁们在关城门,他眼看着来不及了,拔出短火铳朝天放了一响,趁着城门兵发愣的瞬间,疾驰出门,消失在夜色中。
从黄州到鄂州颇有一段距离,黑灯瞎火的野外,狼嚎声和猫头鹰的叫声此起彼伏,密林黑漆漆的,不知道暗藏着多少妖怪,但纳兰羽飞丝毫都不恐惧,胸中尽是长久压抑得到部分释放后的痛快。
战马打了个响鼻,似乎在抗议背上多了一个人,纳兰羽飞下了马,又把小灵抱下来,松开马肚带,放去吃草,又拿了自己的包,捡了些枯枝碎叶,用合川来的打火机点燃。
篝火哔哔剥剥的燃烧着,纳兰羽飞去附近小溪打了些水给小灵喝。
口口口(此处删减若干字)
纳兰他悻悻然爬起来,坐回原处,好像是良心发现了一般。
小灵怯生生看着这个矛盾又神秘的男人,不懂他为何半途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