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的是和梧一样的黄色出租车。我回头看到甄晓瑜孤独的背影,刷地一下关上了一楼的灯,车开走了。我猜想他会再关上二楼的灯,然后在三楼的卧室里一个人思绪潜行,叹着几口凉气。
回到家的时候,王叔没有站在门口等我,我竟然有一种失落感。就像是一棵树种植在花园里,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上头的鸟儿的日日伴我的叫声都不见了。
没有桂圆红枣茶,我上了楼。秦浩天也没在。
他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翻开了手机,里面竟然一条短信都没有。不必再慌了神,我洗着澡抹着沐浴露等待。
我听到门开了的声音,脚步声,说话声,判断一下就是秦浩天的。我洋洋得意地笑了一下,穿上了我的衣服。
他正在房间里等着我。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先开了口:“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他没有看出来我有哪里不对劲,就是说:“今天,去接秦业和慕容梅了。”
“就是你的生父和后妈?”
“对,还有他们的孩子秦娜娜。那个孩子长的挺好看的,但是我怎么看怎么不喜欢。”
我不理解为什么,权当是因为秦浩天和他的父母关系不好,所以才讨厌这个孩子。他的亲生母亲的去世,亲爸娶了后妈,后妈生了女儿,这些事情我都只知道一个大概。秦浩天不开口,我也不想问。但是心里仿佛有根刺在生根发芽,长成一片荆棘。我在等秦浩天自己和我解释,为什么我的存在,他的家人从来不知道。
我点点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早点睡,也不早了。”
秦浩天走过来,低头蜻蜓点水地吻了吻我,表情很认真,我却总感到他没有走心。我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对他说:“你快去洗澡吧。已经过了可以睡觉的时间了。”
秦浩天还是没有发现我的心情有什么不对,他说:“好。”然后就走进了浴室。水声和外面的乌鸦叫几相共鸣,纠结于同一个问题的我仿佛和兰婷婷一个症状,总是想,总是想,越得不到答案,越想越得不到。
明明身体感到了困倦,但是精神却异常兴奋,在这样与往常相差无几的午夜里叫嚣的思绪使我身体难堪。我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假装不在乎。
执拗的让我自己也费解。
在我快要进入睡眠的表层殿堂的时候,秦浩天轻轻地睡在了我的边上,他身上的松木的味道突然变得突兀,变得刺激我的神经。我闭上眼睛假装已经睡去。
浩天吻了我的额头,轻声对我说“晚安”。本该感到安心而睡着的我却是又清醒了半分。
就是那甜咖啡的错,毁了我的一夜好眠。
我这样安抚自己,心脏怦怦地跳着,鸟的鸣叫从没有那么清晰,我甚至能够听的见洗手台的池子上滴着的未滴尽的水声。
到后来,我听到了秦浩天深沉的呼吸,一个人在我耳边说。
赐你此夜无尽的黑暗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