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承阳宫是大齐唯一女帝所居之地,封号齐宸帝,她曾与齐明帝并肩共掌天下,女帝先为齐明帝皇后,与齐明帝恩爱甚笃,在明帝逝后,皇位不曾传给儿子,却传给了皇后,皇后执政十年后才禅位于当时太子,按例尊为太后,这在大齐仅有一例。
女帝生前便居承阳宫,与皇帝寝宫承天宫并肩而立,尊贵之意非同凡响,其他的皇后又如何能与她相比,入住承阳宫?
苏漫漫愣怔住,定了定神,婉言道:“陛下慎重,承阳宫与其他宫舍不同,那是宸帝所居之所,大齐衍祚如今,也只有她住过承阳宫,历代皇后自有居所,即使新后入宫,也不能坏了先例啊。”
澹台望舒笑了笑,道:“不过是一座宫舍而已,空着也只是空着罢了,如今之计,不是唯有承阳宫空闲着么?”
苏漫漫虽然貌美,脑子却也不迟钝,自然是知道皇帝不知为何起了脾气了,冷静了一瞬后,跪地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三思。”
澹台望舒看着她,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苏漫漫只觉得他逼视着她似的,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他表情淡然,瞧不出有什么异样。
他扣了扣桌面,沉吟了一会儿道:“既然贵妃以为不妥,那朕便再思量思量,你退下吧。”
苏漫漫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容色淡然,自有为君之尊,一时却不敢看他,低下头来行了礼,退了出去。
苏贵妃出了宫,左思右想却觉得不大对劲,心中生计,叫了宫人道:“慢着,去承寿宫。”
宫人们应了,一路抬着步辇去了承寿宫中。
承寿宫佛音淼淼,檀香缭绕,是太后所居之地。
到了宫门口,苏漫漫下了步辇,拾了裙摆跨进门内。
地上铺了绵密厚重的波斯地毯,纹着雍容华贵的牡丹,殿内转出一个人来,年岁已长,却是个宫女打扮,那宫女见了苏贵妃,上前福了一福道:“贵妃安好,太后娘娘在诵经,要过些时候才能好。”
苏漫漫微笑着道:“菡芝姑姑有礼了,臣妾静候便是。”菡芝一福,点头退下。
苏漫漫站在屋中静等,却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养尊处优日久,多站了一会儿不由得有些腿发酸,正在她心中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后殿珠帘响动,她回过头去,俯下身行礼,“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手握佛串,由菡芝扶着出来,坐在了榻上,低下头去看她,道:“贵妃这么晚了,还寻哀家何事?”
苏漫漫跪下道:“此事重大,臣妾不得不来问问太后的意思。”
太后看了她一眼,脸露诧异,道:“贵妃掌管六宫,向来是说一不二,出了什么事,怎么还跑来问哀家了?”
苏漫漫脸涨得通红,道:“启禀太后,过几日封后大典,陛下迎立皇后娘娘,这内功礼节之事便是臣妾分内之事。”
太后望着她,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嗯,此事我明白,你身为贵妃,自然要承担起这些责任来,难为你心里通透,倒是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