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夏匆匆跪下,道:“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被她这贸然的动作吓得一愣,还没有说话,苏漫漫便道:“林贵嫔,你这是怎么了,要太后娘娘恕罪,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写上几篇?”
太后听了,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沉了沉眉看向林半夏,道:“可是如此么,林贵嫔?”
林半夏低着头,语带委屈,话却说得顺溜得很,“回太后娘娘,臣妾自请抄写佛经,又怎会怠慢懒散,那岂不是对佛祖不敬?更何谈为国祈福,为皇上祈福。”
说着,顿了一顿,语气中的委屈愈发加重,道:“可是臣妾午膳之时,不过是去竹林间用了一餐饭,回来之时……回来之时……”
太后拧眉问道:“回来之时如何?”
林半夏低着头不做言语,苏漫漫冷笑着弯起了半边嘴角,道:“林贵嫔,你可不要拿着太后娘娘的仁慈,做了自己懒怠借口的掩饰!”
贺雪归看了一看,心中便是有些了然,低头在太后耳边轻声道:“太后娘娘,不如让贵嫔娘娘先起来,我们进去看一看便知道。”
太后想了一想,听了她的话,道:“起来吧。哀家进去瞧一瞧。”
林半夏站起身来,微微福了福身,道:“太后娘娘还是不要进去了,臣妾祈福之心不假,再诵经百遍,以求佛祖宽恕,重新抄写便是。”
见她遮遮挡挡,太后更是心中起疑,皱着眉看着她。苏漫漫笑道:“林贵嫔这是怎么了?遮遮掩掩的,可是有什么事瞒着太后?”
林半夏低头不言,太后道:“哀家有什么不能看的,你让开,哀家进去瞧一瞧到底是怎么了?”
说罢,抬步向内走去,贺雪归扶着她的臂膀,一同迈进了屋内,进门一看,却惊立在当场,苏漫漫与百合私下之间相视一笑,跟着太后进了房门,抬头一看,却顿时愣怔住了。
只见那素朴整洁的屋内,青砖地上、白壁墙上均是墨泼的脏污,尤其是那墙上的大片墨色印记,那墨色印在了墙上,很是醒目显眼。
再看那地下,墨色从桌面上缓缓滴在地上,洇了一片的青灰色水迹,渗透到了砖面下地缝里。
太后条件反射地向那抄经案前一看,那案上也是墨色四散,好在是已经干了,更不提那桌上的一沓纸张了,更是污染的不成样子。
贺雪归偏头瞧了瞧,不禁哎呀一声叫了起来,太后循声望去,只见那一侧的卧榻之上,被褥上也是墨色洇染,可见是睡不成了。
回过头来再看,那桌面下一只铜盆里一汪瞧不出本来颜色的水,盆沿上搭着一条也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手巾来,可见这物件刚才正是在擦洗着桌面上的墨迹。
太后怔怔地瞧着这一切,已不知作何感想,良久才发了震怒,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百合自然傻眼,她只是将墨泼在了林半夏抄写的经书上,这屋子里的一切可不是她做的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兀自震惊,苏漫漫却回过神来,急忙拽了拽她的袖子,低头给了她一个质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