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归摸出些银两,递给觅冬,道:“拿去让门口的兵士们闲来无事时买些酒喝。”
觅冬应了,将那银两出去递了,那侍卫很是开心,笑道:“多谢公主殿下。”
觅冬回转回来,贺雪归换好了衣衫,却又等了一等,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伸手从架上取了一件薄披风,让觅冬躺在了自己榻上睡了,自己拢了头发,将那披风搭在手上,掀帘出去。
那侍卫转身行礼,她模糊了声音,道:“公主殿下在休息,你们好生看着了,我将公主这披风拿去熨帖熨帖,明日也好穿。”
侍卫虽听着她声音有异,但到底刚刚收了好处,心中高兴得很,也没有防备,低声答道:“是。”
贺雪归抱着披风离开帐前,走了一段路,瞧着四下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她,脚下一转,便向着林半夏的帐子走去。
林半夏的帐子便是在王帐后面,有些偏远了,那里如今玉嫔正在禁足,林半夏又不大受宠,自然是没有人去注意。
她一路行过去,一身宫女打扮,自然也不曾引起什么人侧目,直走到了阴影处,瞧着那月色弯弯下,一方小树林端的是幽静萧瑟,很是一个幽会的好去处。
她踏步近前,却记得林半夏说的话,入了夜,傅沉云会在林中候你。她心底蓦地便有些急促,砰砰地跳了起来,她伸出手来抚了一抚,努力地压抑了几番,踏步走了过去。
那萧瑟林间,夜风轻摆,在头顶上晃出一阵悦耳的声音来,愈往深处走去,便愈发幽静,她脚步越发轻缓,直到看到那林中树下,一个凝了墨色的身影负手伫立,正遥遥望着那林子尽头挂在树梢上的一轮明月,颀长身影却如朗月入怀,端然自持。
她不由自主便顿住了脚步,站在当场不再近前。
傅沉云站在当地兀自沉思,自己这一举动可是妥当?在帐内转了十几圈之后,连一旁的兵士都在问他,傅大人,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傅沉云避而不答,只不说话,那白日里随在他身侧的小兵笑道:“你是有所不知,大人这是混不思蜀了。”
他只想他的,不去理会他们,总之是换了职位,私下里也由着他们打趣胡闹。那前一个小兵又问了,“怎么了?明日大典的一应细节也是安排妥当了,怎生还有心事?”
第二个小兵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昨日里,你可知道是谁来见过大人?”
被问的小兵只摇头不知,那小兵笑道:“可是前些日子刚赐封的宁安公主殿下,来与大人说了话,这才让大人魂不守舍。”
傅沉云听他们越说越离谱,便打断了一句,“胡说什么?”
那前头一个小兵知晓了这么大一桩不算八卦的八卦,很是兴奋诧异,遥遥想了一回宁安公主的翩然身姿,道:“公主殿下着实生得美,依我看,大人与公主殿下若真配起来,也是美事一桩。”
两人低声谈笑,傅沉云心中杂乱,却终是没有忍住自己心底的那一点点念想,仿佛是不听使唤地一般便出了帐子,往林子而去,身后只余那两个小兵兀自说笑,全然说些浑不着边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