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微微一沉,低声说话,声音却有了几分暗哑,道:“你是如何回的?”
定辛急道:“我怎么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事呢?当然是推辞拒绝了。”他这师傅认得,其实是半推半就,多的是他剃头担子一头热。大逆不道、欺师灭祖这话其实并算不上,但也难为他有这份心思。
傅沉云感念地看了他一会儿,道:“我知道了。我定然会想些法子,不再教你为难。”
定辛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墩子上,面上很是纠结愁苦道:“太后娘娘说了容后再议,怕是念头还没打消,再者说,若非是我,太后娘娘也定然要为公主殿下择一位驸马。师傅还是要加紧些为好。”
傅沉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难为你了。”
定辛摆手推辞道:“这是徒儿应该做的。”
顿了一顿,却看他神色淡然,虽然有些吃惊,却并没有那般失态,按理说,若是知道了此事,即使师傅性子沉稳,不想他一样,也该流露出几分异样的神色来,但现下来看,师傅似是早就知道这样的事会发生,不由心中起了疑心,纳闷地瞧着他。
傅沉云心中正在思索对策,转头却看他饱含诧异的目光看向了他,不由回头道:“怎么了?”
定辛凝眉思索了一会儿,良久才踟躇地道:“师傅是不是早知会有此事?”
傅沉云心中一顿,此事并非有意瞒着他,只是不知如何向他讲明,此时既然他提起来了,便坦坦荡荡地道:“确实如此。我早就知晓,太后娘娘要将公主殿下许配给你。”
定辛大惊失色,诧异地道:“师傅怎生不早些告诉我?”
傅沉云面色尴尬了几分,道:“此事,我并不知道如何向你开口,也并非有意瞒你。今日太后寻你,我想着可能是为了此事,却也并不能完全确定,是以也没有提前告知你。”
定辛长叹了一口大气,道:“师傅瞒我瞒得好苦,定辛适才在太后娘娘面前,险些失仪,也差点就说漏了嘴。”
傅沉云歉疚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我的错,向你赔个不是。”
定辛心怀坦荡,见傅沉云如此坦诚,心中更是有了几分敬佩,道:“这是徒儿应该的,怎能让师傅向我赔不是。”
傅沉云微微含了笑,点了点头,定辛诧异又道:“师傅怎么知晓太后娘娘要将公主殿下许配给我?”
傅沉云顿了一顿,想了一想,也并不需要瞒着他,于是道:“雪归与我相识已久,先前我并不知道她于我有这份心思,便是她向我言明了之后,我才知道。也是那时,皇上向我说,雪归已存了非我不嫁的心思,若是指婚与旁人,怕是要削发为尼,青灯古佛,枯寂一生。”
定辛更是诧异了万分,道:“皇上竟然也知道?”
傅沉云点了点头,道:“雪归性子执拗,早已向皇上言明了此事,皇上宅心仁厚,自愿促成此事。”
定辛纳闷道:“既然如此,便由皇上下旨赐婚,岂不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