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哦”了一声,伸出手去,白芷一把捉过,低下头来不言不语,又细心挑拣起来。
天上,明月益发地亮,连带着几颗闪烁的星子,那淡淡浮云也悠然自若地飘远了,原来这就是这一对少年人儿的心底事啊,倒是难看破易猜透,不过是一对互相悦慕的别扭少年人罢了。
这边厢,前嫌顿释,那边厢,云雨已歇,秋夜微凉,却被帐内那高涨的炙热情欲蒸腾的无影无踪。
榻上,一双人儿静静依偎而卧,女子的长发蜿蜒散了满肩,男子伸手环着她的肩膀,捞起了她一缕细发,绕在指尖,含笑把玩。
那女子眼皮已经困倦地睁不开眼来,半垂着眼睫,低声喃语道:“白芷……他们怎么样了?”
澹台望舒脸色顿时变了一变,感情自己适才这般卖力,竟然还没有让她全身心地投入在自己身上,看她的模样,倒是累极的模样,这脑子里却还想着旁人?
又见她着实是累得紧,不由得又有些心疼,低声轻言哄道:“放心吧,夜来自会护着她的。”
说起这个,林半夏心中的心弦倒算是松了一半,只放松着一半,困意便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低声讷讷地说道:“嗯,夜来喜欢白芷得很,自然会护着她的……”
这话说了一半,已然是含在嗓子里,模糊不清地听不见了,澹台望舒笑了一笑,垂头看时,怀中的女子已然是睡颜安详,鼻息均匀地跌入梦乡之中去了。
他缩回臂膀来,将被褥在她颈上掖了一掖,正动作着,却见她颈间一道并不起眼的浅痕横亘,不由得顿了一顿,伸手抚摸上去,是一道浅不可见的疤痕,心头顿时一窒,这是……
思绪不由得跌回了数年前,两人刚刚成婚之时,她与他一同代天子出巡宿州,那时在人前还是恩爱夫妻的模样,仅仅只是在人前罢了。
那一夜,落榻驿宫,半夜之时,却有刺客潜入,意欲害他性命。不过是那时他的一些兄弟罢了,他这个太子位置坐得稳,却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几次三番意欲害他。
其实不过几个刺客罢了,他经历的不在少数,只是那一夜略略有些凶险得紧,因为她先上的榻,而他那时与她并不和睦,所以很多时候不过是等她睡着了再回房,自己便在书房中批阅wen书。
正看得要紧,却听房中一声尖叫,他来不及思索,放下文书,便急冲冲地奔回了房间。是时,她一身单薄中衣,面色惊恐地立在榻前,而身前不远处便是一身黑衣劲装,黑巾蒙面的刺客,手执一柄亮的泛光的长刀,见他来了,她神色紧张,脱口而出,“殿下小心!”
而那时,他的心到底动了没有动?他恍惚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那时他的愤怒没来由地冲上了头,那刺客愣了一瞬,似乎没有料到被她突然发现了,而他也并不在房中。
他咬着牙嘶声道:“你若是就此离开,本宫或可饶你一命!”
说话之间,已有听到动静的侍卫尽数围了上来,房门开了一扇,侍卫们正待涌入,却被他扬手制止,弓箭在弦、利刃相向、剑拔弩张地立在门口,却不再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