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把油纸伞,又僵硬地抬起头来看他,他一双桃花清水眼温意湛湛,却不格外显山漏水,只充满情意地望了她一望,却让她什么话也说不大出来了。
柳逸尘将纸伞塞给了他,自顾转身离开了,楚茗烟站在当地,很是愣怔了一会儿,这才磨磨唧唧地转身出了太医院。
瓢泼似的大雨早已停了,只还淅淅沥沥地落着雨丝,她撑起纸伞来,抬头望了一望,不过是把寻常的纸伞罢了,她失落地低下头来。
在他眼中,却是将她的话信以为真了吧?她说是一场欢好,他便也觉得不过就是一场欢好,这些许的温存,也不过是因为他二人有着旁人没有的亲密关系,才生出的一丝丝暖吧?待楚茗烟垂头丧气,没了往日的活泼,进了凉月宫的大门之时,林半夏远远瞧着宫门处的淡淡身影,却不如往日一般跳脱,倒是诧异了几分,低声命白芷去请她进来。
白芷上前迎她进来,楚茗烟低声道了谢,踏进门来,将纸伞上的雨水尽数抖落在台阶下,这才上前行礼问安。
林半夏偏着头看着她的神情,揣摩了良久,才道:“医女这是怎么了?”
楚茗烟愣怔地抬起头来,目光疏无神采,很是落寞浅浅应了一声,便不再答话,林半夏与白芷对视了一眼,扬了扬头示意众人都退下去,这才道:“医女今日心情大是不快?”
楚茗烟长舒了一口气,却觉得在她跟前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趴在了桌子上,下巴磕着桌面,长吁短叹地道:“不是不快,是憋屈得紧啊。”
林半夏险些笑出声来,这楚医女便是心情不好也比旁人要逗趣上几分,于是撑了下巴,道:“怎么?你也与白芷一样,有了心上人了?”
楚茗烟抬起眼来望了她一眼,丧气地道:“我不是有了心上人,我是有了床边人。”
此言一出,林半夏大惊失色,低声道:“你可知道你在浑说什么?”她蹙眉看着她,向来知道她胆大妄为,恣意洒脱,却不防她连这等话都说的出来。
楚茗烟坐直身体,却仍然是个委顿的模样,低声道:“娘娘又不是第一日认识我,不必大惊小怪。我楚茗烟做下什么事,自然是能够承的下来。我不像京中贵女一般,若是喜欢一个人,一起睡便一起睡罢了。若是按娘娘与皇上那般明明心中爱的紧,却又互相冷落,便是这样的情意,才是我受不住的。”
见她说的坦然磊落,林半夏饶是惊诧于她的豪放,却也被她敢作敢当的想法给打动了几分,不由得笑道:“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却怎么又这般垂头丧气,失魂落魄?”
提起这个,楚茗烟又是心头一阵淤堵,垂下头去接连唉声叹气了一番后,才道:“我这不是......嗨,我总觉得我喜欢上他了,却并不仅仅只是想让他同我睡在一处......”
她话说的简短,林半夏倒是明了了其中之意,低声打趣道:“你是思恋上人家了吧。”
楚茗烟在她跟前也不否认,讷讷应了,林半夏偏头又问道:“既然在了一处,你可知他对你是何意?”
楚茗烟趴在桌子上,抓耳挠腮了一番后,又道:“......不知......”
林半夏好气又好笑,伸出手指来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凭你是个聪明伶俐的机警丫头呢,好好地去招惹了别人,如今却把自己陷进去了。”
楚茗烟一副苦瓜脸,抬起眼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道:“那我该怎么办?”
林半夏摇头叹息,低声道:“若是你还想长此以往下去,如今这情形却是由不得你了。你想同他在一处,便好好与他诉了你这满腔的情意,若是他应了,自是欢喜,若是不应,便是这般的境况,可要适可而止了。”
楚茗烟垂眉思索了一番,心道她说的极是,是以收敛了自己颓丧的形容,振奋起精神来,终于想起了自己身为医者的自觉,道:“娘娘近日身体可好?”
林半夏垂下头来,瞧着自己绸衫长裙下掩着的腹部,面上浮起的笑意却浑然是为母者才有的温软光彩,低声笑道:“好,便是用膳都多些了。”
楚茗烟伸出手来,搭在她腕子上,听了片刻后,才点点头道:“脉象平稳,娘娘好好保重母体,这小皇子定然是健康得紧。”
林半夏点了点头,收回手来,楚茗烟偏头瞧了她一会儿道:“娘娘可将这喜讯说给皇上听了?”
林半夏脸上笑容一滞,缓下容色来道:“......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