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楚安太守赵培机警聪敏,及时地上报了朝廷,及早地设了防,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在那河岸拐角处一处水流过大,冲垮了设防,淹毁了当地的不少农田,这几日朕便在忙活这个。”
说着,他低头在她额上浅浅地啜了一口,林半夏心中担忧涌起,愁眉苦脸地道,便是还有这样的事情,倒是难为他了。
澹台望舒见着她愁容满面,不禁后悔起自己与她多说的这些话来了,于是沉了语气,命令式地道:“不许再想了,朕自有法子护百姓周全,你便少操些心罢了。”
林半夏知晓他的心意,只好也就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祈求这水患能够及早平息才是。
两人低声说着情话,略去了阴霾的地方,低声谈笑,倒是也和乐不已,说着说着,林半夏却忽然想起了玉嫔的事来,想了一想,眼神忽闪地垂了下来,心中却不知想了些什么。
澹台望舒自然看到了她的异样,只是她不说,他便不逼着问她罢了。过了会儿,林半夏倒是主动说了出来。
她垂下眼睛来,脸上微微烧红,这是她心中有虚的时候的惯常表现,那长睫眨了两眨,才鼓起了勇气,道:“你允我的事,可还记得?”
澹台望舒淡淡地道:“嗯?”
林半夏明知他近来要事缠身,能来看她已实属不易,倒是不好再提要求,其实她倒不是逼着他紧着将此事做了,只是玉嫔的事情已然是迫在眉睫,将她送出宫去,便也了了她一桩心病。
林半夏脸颊上浮起红晕来,背过了身,状似无意似的道:“我瞧着玉嫔在宫中便没什么要紧,先送她出宫倒是也没什么。”
她说话底气略显不足,澹台望舒望着她窝在自己怀中的背影,那背线纤细,弯出一道美好的弧线来,长发散在脸颊下,拢了齐才不至于碍着入睡,粉黛尽除,长发无钗环,却更显出几分素净淡然的美好来。
微微颤抖着的眼皮和微不可见的肩膀抖动,暴露了她心底的紧张和心虚,澹台望舒瞧着她的模样,心中低低叹道,半夏,你可知道,你即使是向朕明言,朕也决计会答应你,将她送出宫去,只是你到底是要瞒着朕,朕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值当信任吗?
朕那般相信交付与你,你可曾有过一点点信我?他心中蓦然地涌起一股悲凉来,却咬了咬牙狠狠压下,换作了云淡风轻的一股语气道:“好,朕来筹谋。”
林半夏心中微微地舒了口气,却更是对他起了几分歉意,可此刻到底是不能转过身去,被他瞧见脸上的神色,看破心中的所想,只是强忍着要转身投入他怀中的想法,阖目装睡。
澹台望舒听她模糊地哼了一声当做回答,心中了然,伸手将她环住揽在怀中,低头蹭了蹭她洁白的额头,这才闭目同她一起睡了过去。
林半夏心中惴惴,却被他像是至宝一般搂在怀中,心中的安然更笃定浓厚了几分,伸手搂住了他的腰,相拥入眠。
什么这般的大计,什么相负?相争?相夺?统统都无关紧要了,他守着江山如画,锦绣如她,便足够了。
林半夏悠然睡去,眼前却只浮现起一副画面,他冕珠高悬,影影绰绰,玄紫色的衣袍上是狰狞威武的龙纹,和那繁复绵延的十二章纹饰,玄服玉带,他立在万众瞩目的玉台上遥遥向她伸出手来,笑意温润。
她犹疑地搭住他有力的手掌,被他揽在身侧,两人相视而望,身前眼下,却是万里江山绵延,千里河山迤逦,尽是一副恢弘大气的画面。
半夏,朕有你,这江山才有颜色。
昏沉睡意之间,两人身躯相叠,手掌交握,两人唇角挂着的,俱是一丝释然的笑意,前尘往事尽了,此后余生相付。
玉清宫内,上殿内的灯火亮到深夜,直到了后半夜,才听见上殿内一声微微地舒气声音,苏漫漫瞧着眼前堆叠的纸张,缓缓将手中的毛笔搁了下去。
玫瑰守在一侧,倒是不见什么困意,笑道:“恭喜娘娘,太后娘娘让您做的功德已毕,此后必然老天保佑,福泽深厚。”
什么太后让做的功德?还不是太后罚她们每人抄的书罢了,倒是这宫人们不好日日提点主子受了罚,这才想出的别的说法。
苏漫漫凤眸微扬,略带困意的脸上此刻便是得意嘲讽的模样,她低叹了一声,瞧着自己已经完卷了的《妇训》,眼神飘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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