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不必如此,我还是原先的我罢了,不会在这宫里有什么不同,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姐姐如今得皇上盛宠,又得太后娘娘怜惜,又如何能与往日相比?妹妹倒不是攀扯情分,只是这宫中深浅,姐姐与我了解的都一样透彻,不过是宠来则聚,宠去则散罢了,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只是姐姐真的记不起我是谁了么?”玉嫔莞莞而谈,微微笑着望着她,神色中仿佛带了一丝希冀。
林半夏听她说的明白,听到最后一句却有些愣住了,她与她,之前相识么?玉嫔眉眼生得温和,倒不是个出众的美人,但是细细看来,却像一汪流水一般拂过人的心底,说不出的温和熨帖,只是这张脸庞,却着实是让林半夏费了些脑子,思虑良久,只得歉意地摇了摇头,道:“玉嫔妹妹温婉动人,却不是林半夏相识之人。我比妹妹入宫早些,怕是不相识,抱歉。”
说罢,浅浅欠身示意,便欲转身而去。玉嫔急急叫道:“林姐姐等等,”林半夏诧异地转过身来,蹙眉看她,玉嫔深吸了一口气道:“姐姐适才得了太后娘娘的怜惜,怕是有人不会乐意,这一路上还是小心些为好。”
林半夏听了这话,顿时了悟,虽然她并不在意,却依然谢了玉嫔的好意,转身走远了。
玉嫔立在当场,不无失望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她身后的婢女走上前来,奇怪地道:“娘娘,您为何对林贵嫔这样好?不怕贵妃娘娘怪罪么?”
玉嫔收回目光,神色又恢复平静,转身向着自己宫里走去,语气淡然地道:“这世上,有人得了势会不可一世,不把别人放在眼中,但是有的人不会。”
那婢女听得云里雾里,却看着自己的主子走远,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林半夏拐过承寿宫前的长街,前面的路人便有些稀少了,白芷跟在她身后笑着道:“娘娘,您看,这荷花开得多好啊,满院子都能闻见这香气呢。”
林半夏抬头向着那池子里望了一望,着实是开得喜人,岸边垂柳长长的枝条都落入了水中,逗得那池中的红鲤翻滚闹腾,红簇簇地一团围在树下,嫣红可爱。
白芷舍不得走,计上心头,上前拉着林半夏的袖子摇晃央求:“娘娘,我们晚些时候再回宫吧,这里这么好看好玩,我们赏一会儿再回去吧。”
林半夏好笑地看着她道:“凉月宫出了门也有地界可以赏,怎么不见你去了?”白芷嘟着嘴说,“那里不过是一个湖面角落,哪里有这里的开阔怡人,娘娘整日闷在殿里,出来一次便看一看再回去嘛。”
林半夏经不住她央求,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在这里看上一会儿,再回去。”
白芷喜笑颜开,屈膝行礼,“谢娘娘。”
白芷自去闹她的,林半夏寻了个石凳便坐了下来,这宫中日子悠长,看着白芷兴高采烈的脸庞,她不自觉地也露出几分微笑来。
白芷蹲在岸边,伸手去**那聚在一起的鱼,那鱼群受了惊,咻地散开,却像天女散花一样缤纷艳丽,林半夏瞧着她半蹲了身子,笑骂道:“白芷,你小心些。”
白芷笑嘻嘻地应了,计上心来,撩起一汪水向着林半夏洒去,那晶莹的水珠散在半空里,五颜六色,林半夏躲闪不及,脸上已感到星星点点的凉意,她举了袖子来挡,却听着白芷笑呵呵地声音,不由得躲在衣袖后面叫道:“好你个白芷,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笑闹了一番,笑完了闹够了,才起身向着凉月宫回去。
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眼看着凉月宫在望,白芷上前扶着她的手臂跨过殿门,诧异地道:“娘娘,刚才玉嫔娘娘要我们路上小心些,可这一路上倒是没遇见什么人啊?”
林半夏拎着裙摆进了门,道:“无论是好心还是坏心,总是一句提醒罢了,心里注意着就是了。”白芷重重地点了点头。
瞧见两人回来,慧心慧果正在廊下绣花,搁下针线簸,站起身来盈盈笑道:“娘娘回来了,这一路上可是热了,喝些凉的消消暑吧。”
林半夏站在廊下,那热意才渐渐消了下去,端了凉果茶喝了,才算舒爽了些。慧心接过碗,道:“娘娘休息休息吧,这一路走来定然是热坏了。虽然是早上,但是也得当心那热气蒙了头便是不好了。”
她微微笑着应承,坐在了廊下。
这一说不打紧,过了午后,林半夏便觉得有些吃不大进饭,胸口却还有些堵闷,颇有些恶心,上了膳食又撤了下去,躺在榻上也是难受得紧,不得已叫了太医来瞧,开了些方子喝了,昏昏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窗外已是垂暮,她睁开眼瞧了瞧外面,才缓缓转过头来,道:“白芷,几时了?”
榻前坐的却不是白芷,澹台望舒手中握着绢扇,徐徐地为她扇着风,面上一片焦急之色,看她醒来,淡淡地舒了一口气,道:“酉时了,你发热的厉害,睡得也沉。”
林半夏抬着眼睛望他,“皇上来了多久了?”
澹台望舒一眨不眨地回视她,道:“朕来了一个时辰,你倒是睡得香,可好些了么?”
林半夏直起身来,没有进食颇是有些无力,勉力坐好,才道:“上午贪玩,在太阳底下晒得久了,不过是发热罢了,好多了。”
澹台望舒抬手搁在她额头上,摸了一摸,体温确实是退了不少,放下心来,道:“来人,传膳。”
慧心应了,白芷服侍着她起了身洗漱,膳食倒是没有多么丰盛了,不过是些清粥小菜,白菜豆腐,虽然清淡,但是林半夏开了胃口,吃得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