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太后沉声一喝,道:“你是你母亲最为要紧的孩子,你母亲可是先帝的亲妹妹,怎能随意立世子妃?”
定辛受了一惊,垂头道:“定辛知错了。”
见他有些委顿,太后缓了缓容色,缓声又道:“你自己可有什么中意的女子?”
定辛垂了头,这京中的名门闺秀,哪有许多经常抛头露面的,便是母亲在时,常常举办宴会,来往的命妇千金有许多,但那时年岁尚小,并不如何想到此处,母亲过世之后,便不经常办这样的宴会,来往的人自然就少了,自己又天天着意于骑马弓射,不曾在意过这些。
见他摇头,太后放下心来,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轻声问道:“你瞧着宁安公主如何?”
定辛愕然地抬起头来,呆呆地道:“宁、宁安公主?”
太后见着他的表情,也甚觉得他对贺雪归有意,又道:“哀家有意将雪归许配给你,你二人......”
正说着,却听定辛愣怔回神,急忙道:“太后娘娘恕罪!定辛与公主殿下万万不能配!”
太后见他一惊一乍的模样,自己也吓了一跳,面色诧异地道:“怎么不能了?”
定辛一张面皮涨得通红,红了又白,白了又紫,最后定格在欲哭无泪的一副面容上,自己这受了惊吓断然拒绝,可是该如何向太后娘娘交代?
“公、公主殿下才貌双全,又是、又是......”定辛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蓦然心头一亮,道:“又是太后娘娘义女,算起来与定辛是同宗,所以不能相配。”
太后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这既然是义女,又怎能算是同宗,身份没什么挂碍,与你正好相配!”
定辛心里无语问苍天,暗暗地道:师傅啊师傅,徒儿并不知道太后娘娘有意将宁安公主殿下指婚给我,这并不算欺师啊。我对师娘的心,可真是日月可鉴的尊敬与坦荡啊。
他这边厢的念头还没转完,太后又道:“哀家看你们两个就很是般配,若是成了一双,可是天大的好事。”
定辛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结结巴巴地道:“定辛......并非公主殿下良配,公、公主殿下很好,但定辛......”
太后诧异地道:“你不喜欢雪归?”
定辛憋红了一张脸,讷讷不出声,却听帐外一阵脚步声急促地离去,太后诧异地仰头去看,菡芝会意,走上前去,撩开帐帘看了一看,眼见着贺雪归的身影远去,低声道:“公主殿下这是来了多久了?”
侍卫垂着头答道:“公主殿下刚到,正要进帐,却顿了一顿,不知为何又走开了?”
菡芝了然地点了点头,放下了帘子,走了回来,附耳到太后面前,声音却拿捏到刚刚好让定辛也能听见的地步,“是公主殿下。”
太后顿时觉得不大好,这是被雪归听见了?这定辛适才的话分明是拒绝,哪一个女孩子面皮能听得了这话啊,顿时有些惆怅不已,这怎生就被她听到了呢。
定辛面色尴尬,低声道:“定辛不知礼数,太后跟前失仪,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还责罚他什么呢?极力促成的一件好事,竟然到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乌龙的结局,亏得她先前还极力向雪归夸赞过定辛一番呢。
见他这般模样,太后竟不知如何是好了,顿了一顿,才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是哀家提的唐突了,容后再议吧。”
定辛如获大赦,匆忙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像是屁股后面着火了一般,若不是太后威仪在前,怕是要一溜烟就出了帐子了,好歹还端正地行了礼,步态尚算稳健的出了帐,出了帐便撒开了腿,去寻傅沉云了。
等他找到傅沉云的时候,傅沉云正在与属下部署布防一事,面前的兵士低低地叫了一声,“大人,温肃世子来了。”
傅沉云面不改色地将部署都说完了,转头看向来处,但见定辛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奔过来,他转头道:“你们都下去吧。”
兵士应了,各自散去忙碌。傅沉云转过身来,皱眉看着他道:“怎么如此慌张?全无一些稳重的男儿气概!”
若是以前,定辛或可还行个礼作个揖,道声是顺带说一句师傅训诫的是,但是今日他着实没了那分心情,气喘吁吁地到了他面前,弯了腰来抓住他的胳膊,气还没喘匀就想说话,“师、师傅,不得了不得了......”
傅沉云拧了拧眉,低声道:“天大的事也要平稳地说,唐突失仪,风度都丢得一干二净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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