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太后已用了晚膳,佛经也念诵完毕,澹台望舒却不期然地来了。
见着儿子,太后自然欣喜万分,让菡芝备了茶水糕点,慈爱地看着他,低声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澹台望舒捏了一块糕点送入口中,并着茶水一同咽了,才笑道:“正是思念母后这里的糕点了。”
太后嗔怪地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你幼时便是这般模样,每每下了学,都要来母后这里吃一吃糕点,也是同这般,手拿了就吃,再并着茶水一块咽,哀家不知为这个,责打过你多少次,竟也没改过来,便由着你去了。”
听太后说起幼时往事,澹台望舒笑意更深重了些,道:“总是在母后这里,旁人也见不到朕如今的样子。”
太后笑着道:“这几日可是辛苦了?”
澹台望舒摇了摇头道:“不过是高辛族的事罢了,无非是又在边疆起了些幺蛾子,眼瞅着要过冬了,许是又没有粮食吃了,闹饥荒呢。”
这高辛族是北疆的游牧民族,虽然是大晋的臣民,倒是终日在草原上放牧,自给自足,平时也没什么大的动静。每每一到秋尽入冬的时候,草原上便没什么草可供牛羊马骡吃食,自然也就没了收入来源,也没了粮食,时不时便要在周边各城里,闹上一番劫掠,若说是造反叛乱,倒不如说是山贼抢劫来得恰当。
若是拿军队镇压,便有些小题大做,若是由着他们去,这遭受其害的各州府也很是愤恨他们,一道一道的折子送上来,全是控诉。
太后点了点头,道:“那皇上以为如何做才好?”
澹台望舒拍了拍手,将手中的残渣拍落,又接过了菡芝的递上来的绸帕擦了擦手,低声道:“他们是为生计所迫,但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朕想着,为他们寻一些旁的谋生之路,朕已通知了周边各府,也拨下了赈灾粮草,好让他们先安生过冬。”
太后赞许地点了点头,道:“皇上如此想是最好,便从根上杜绝他们为患的原因,才是灭患之良策啊。”
澹台望舒点头,话锋一转,又道:“听闻仪宝林的事有进展了?”
太后不妨他话锋变得这样快,顿了一顿,才道:“是的。哀家命婉妃主审,林贵嫔协理,将此事问出个缘由来。”
澹台望舒沉眉颔首,道:“结果如何?”
太后看了看他的神色,却看他是容色淡淡,瞧不出心中所想,想了一想,道:“皇上宠爱贵妃,这事哀家已多有提点,怕的就是恃宠生娇,若是娇气也就罢了,若是起了些骄纵,于后宫安宁,可是大不好!”
澹台望舒拧了拧眉头,沉声问道:“是贵妃所为么?”
太后见他话中似有维护贵妃的意思,不悦地道:“便是哀家说的话,皇上也不信了?”
澹台望舒忙道:“儿子不敢。”
太后淡淡地冷哼了一声,道:“此事本是皇上的事,哀家并不欲插手,只是将事情闹得这样大,竟然敢以刺客为虚名,置皇上安危于水火之上,这等争风吃醋任意妄为的行为,哀家不管也得管了!”
见着太后动了怒,澹台望舒倒是聪明得很,做出了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来,道:“母后说的是。儿子让母后多操心了。”
太后见他承认错误倒快,心中稍稍平复了一下,正色道:“既然皇上问起,那今日便将仪宝林提审了,也好说是如何处置才算得当。”
澹台望舒沉眉称是,自然是命了人去唤婉妃、林半夏和仪宝林过来。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众人便前后脚地到了。
婉妃不必说,自然是得了旨意就匆忙过来,仪宝林禁足在帐中,提过来也是很快的事,林半夏虽然住的远了些,倒也是在玉嫔帐中,得了旨意便起身欲走,玉嫔想要跟来,却被林半夏制止了,她是戴罪之身,又是这等大事,若是罔顾了旨意出去,还堂而皇之地在太后面前走动,却是要惹太后盛怒的,便好言安抚了几句,带了白芷一同去了。
白芷留守帐外,林半夏进了帐。问安见了礼,得了旨意起身,林半夏抬眼看了一圈,澹台望舒与太后端坐正座,澹台望舒一脸淡然,太后的眉峰上却聚集了不少怒气,抬眼看着底下跪着的人。
仪宝林抽抽搭搭地跪在地上哭,婉妃坐在下首,脸上表情倒是平静,更多的是带着她惯有的和蔼和悲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