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的,自然要比实际岁数老上一些,他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自己猜的应该不会差。
“怎么还没成家?”夏望庭踱走进,低声道:“据我所知,你这样年岁的女孩儿家已经要出嫁了吧?”
提及这个,菡芝的脸上更是挂了些伤心欲绝的神色来,低声道:“许了人家,只是他已经……他当兵去了,如今却不知道是哪里的孤魂野鬼了。”
夏望庭顿时醒悟,见她伤心的模样,忙道:“对不住,我不知道。”
菡芝摇了摇头,道:“没关系。反正已经死了半年了,我早就不伤心了。”
夏望庭“哦”了一声,思索了许久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跟着我吧,我家中还有一位母亲需要照顾,正好缺个心灵手巧的姑娘来照顾照顾他。”
菡芝喜出望外,睁大了眼睛,眼中还满含着泪花,脸上却已挂上了欣喜的笑容,连声问道:“真的吗?”
夏望庭点了点头道:“是。你先随我回去吧,过几日接管此城的官员立即会到,我要回京述职,到时候你便同我一同回去吧。”
菡芝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样就能成为大将军身边的人,也更是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会有怎样不同的未来。
过了不几天,来接管城池的官员自然到任,同时颁下圣旨,封他为二品公爵,回京领赏述职。他带了一队亲卫,立即赶赴了京城。
初到京城,他也只是吩咐了一个人将她送回他母亲住处,自己入宫面圣。那一仗过后,夏望庭这个名字声名鹊起,成为周边列国闻风丧胆的对象,都说他是怪物,有三头六臂,打仗才能那么厉害,百里之内取人首级轻而易举,菡芝每每出去买菜的时候,都在偷偷地笑,他才不是他们讹传的那样呢。
到了夏府她才知道:夏望庭原来出身江南,他身上的那股书卷温软之气,正是来自那温柔缱绻的江南水乡,若没有拿刀剑提枪的时候,手中握着一宗书卷,看起来倒极像是个翩翩佳公子,眉眼那样温柔,神态那样认真,甚至会手把手地教她写字,作画,念诗。
写的字也是江南的形体,作的画也全都是江南的精致,一草一木都含着水样的温柔,也有画的她的肖像,也有给自己母亲画的肖像,他不知道:她第一次看到有人为自己画像之时的开心与雀跃,更不知道她将他为自己临摹的一幅画像,仔细地收在箱子的最底部,生怕有一丝丝损坏。
那时,没有仗打,他便赋闲在家,镇日里孝养父母,拾花弄草,很是自得其乐,她有时候在想,他那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很合适的。不知情根何时种下的,待到发觉之时,已成无法回头之势。
那一日,他闲来无事,想起了调香,时值盛夏,府中池子里的荷花开得正好,送了一院的荷香,微风吹拂,老夫人回房歇息,而她就陪在他身侧,坐在凉亭之中,看他拿了调香的器具,好奇不已,低头地问他,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他丝毫不厌其烦,始终含着笑意为她一一解答。
过了许久,她看着他逐渐地将那香料都添置得好了,却不防他伸出手来,将那素色的香囊递给了自己,眉眼温软,笑道:“给,这是送给你的。”
她自然喜出望外,惊喜地接过道:“是给我的吗?”
夏望庭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入府这样久,从来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倒是辛苦你。”
夏府上下其实并没有多少人,不过是几个必要的家仆和她专职侍奉老夫人,也有其他几个侍女,却并未见他如何对别人上心,自然是将他这行为当做了情意。
回房之后,便妥帖地将那香囊绣了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次日拿去给他看,很是得他赞赏,“不错,正好衬了你的名字,也衬了这香囊。”
她红着脸问他,这香料的名字,他沉思了一会儿,露出个微微的笑意来,启唇念了一首诗来,
“赤泥亭子沙头小,青青丝柳轻阴罩。亭下响流澌,衣波双鹭鹚。
田田初出水,菡萏念娇蕊。添个浣衣人。红潮较浅深。”
她心跳如擂鼓,紧张地看着他,他瞧了她一眼,笑道:“这香便叫浣衣吧。”
她欣喜若狂,浣衣?添个浣衣人?她听说,江南的女子温柔纯善,便是将自家君子的衣衫拿去河边清洗,也会留下佳句数多。他的言下之意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