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好玩。”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陆明远把信封放进衣服口袋,一字一顿道:“小乔。”——嗓音低沉又好听。
他看向那只狗,双方眼神交汇,狗便“汪”地叫出了声。
四周一霎寂静。
直到林浩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他坦白实情:“行了,小乔,你别尴尬。我们家的这条狗,真名叫汉堡,陆明远确实在逗你玩。”
毛绒绒的狗尾巴像钟摆一样,不停地来回扫动,显示出这条狗心情很好。陆明远伸出一只手,摸了它的脑袋和耳朵,它的尾巴就摇得更欢了。
苏乔自知被戏弄,却没有针锋相对。她克制着拎起塑料袋,头也不回地走上台阶。
四月天冷,她穿着长款风衣,腰带束得很紧,背影十分高挑。
林浩看着她离开,手里点了一根烟。
烟雾弥散,火星在烟头闪烁,他有感而发道:“喂,哥们,你还认识别的律师吗?就是那种聪明又漂亮的,我想和她们交个朋友。”
陆明远微抬了下巴,道:“你见过这么百依百顺的律师吗?”
他的父亲和金城事务所签订了财产转让合同,委托自己的私人律师,在明年之前把不动产转移到陆明远的名下。父亲的私人律师名叫陈贺,也就是苏乔口中的老师。
陈贺上了年纪,身体不好,前段时间患病,去医院做了手术。因此苏乔代为执行,算得上情理之中。
然而陆明远心有怀疑。
林浩道:“啧,我和你说过吧,现在的职业竞争,太激烈了。”
陆明远道:“怎么个激烈法?”
“你看小乔这样的女孩子,都要给你上门.服务。你脾气再差,她都要忍着,”林浩抽了一口烟,另一只手摸着他家的狗,诚恳地分析道,“都说最贵的律师不是最好的律师,因为他们总想着要榨干你的钱。直到你一个硬币都付不起,他们就会收手了。”
入夜温度更低,陆明远拉拢了外套。
他沉默片刻,道:“你觉得她是为了财产?那她昨晚就有机会了。”
林浩想不出怎么回答,陆明远就拍了他的肩膀:“谢谢你的明信片,改天请你喝酒。”
林浩反问:“去哪儿喝?”
“随便什么地方,”陆明远回答,“哪里都有酒吧。”
林浩与陆明远在室外聊天时,苏乔也在和她的秘书打电话。
她站在一间卧室里,没有开灯。黑暗中屏幕更亮,秘书的声音也很清晰:“按照您的意见,我们调查了那一家经济公司,他们的客户范围很小,预定的展馆共有三个。我们提交了申请,他们就开始竞价……”
“这家公司想和我比,看谁砸的钱多,”苏乔拎着一瓶香槟,嗓音极轻道,“他们不是找死吗?”
江修齐和陆明远的关系,并不止是表兄弟。陆明远是创作者,江修齐是幕后推手——无论在哪个地方,想出名都要依靠营销和推广。
没有对公众的曝光量,再好的作品也容易消沉。苏乔深知这个道理。
陆明远的想法和她不一样。
他拎着一个热水瓶,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茶叶飘浮翻滚,杯口冒出丝丝热气,他举着杯子站在墙边,看向苏乔的行李箱,岔开话题道:“箱子都带回来了,你考虑得挺周全。要是还缺东西,门口往北,步行十分钟,有一家小型超市。”
陆明远的这句话,还算是细致体贴。
但他随后又说:“你想要什么,自己去买。”
他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拉开窗帘,光影落在油画上,随风轻轻晃动。
不同于西装革履的江修齐,陆明远的衣着打扮很随意。单从表面上看,他言行散漫,一点也不严谨,偏偏手下的作品都是一丝不苟的写实派,像极了沾染颜料的浑然天成的风景。
除了风景画,他还擅长雕像。
尤其是围着披风、或者衣摆飘浮的雕像,因为比起人物本身,他更喜欢雕琢细节环境。大理石在他手中变成了服装和配饰,充满栩栩如生的流动感。
可惜大城市里,从来不缺天才。
思及此,江修齐笑道:“反正超市离你家只有十分钟的距离,她要是想去,你陪她一起去。还有,陆明远,再过两个礼拜,你的画展开办了,带着女朋友一起来。”
他显然误会了苏乔和陆明远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