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蓦忧低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凌汐池哂然一笑,反问道:“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寒蓦忧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有风轻轻的吹了过来,凌汐池理了理头发,看着宫门那棵已经红了一半的丹枫,笑道:“我自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本来就计划好了要进宫的,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着冰冽,你和冰冽不过是我利用的棋子罢了,你不喜欢名利地位不代表别人不喜欢。”
“你……”寒蓦忧做出一副仿佛听错了的表情,怔怔的看着她,直到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才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不,你不是那样的人。”
在伪装上,她自认为做得非常好,不会露出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她了解人性,自然也会利用人性。
凌汐池当然看不出来,也不会猜到她走到如今的这个地步多多少少乃是拜眼前之人所赐,反问道:“不是那样的人,那你觉得我是哪样的人呢?你认识我多久,了解我多少,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不是你口中那样的人。”
寒蓦忧苍白了一张脸,仍是不甘心的替她辩解:“可你明明……”
凌汐池道:“蓦忧,你是一个公主,你不会理解亡命天涯是种什么感觉,我是一个亡命之徒,在江湖上根本没有立足之地,所以我一定要进宫,我会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我不想一辈子做一个碌碌无为的人,不想一辈子做一个被人踩在脚底下的小人物,我要的是出人头地。”
寒蓦忧无意识的退后一步,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芮儿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她,仿佛刚从震惊中苏醒过来,哆嗦的嘴唇道:“所以是你出卖了公主?”
凌汐池看着她,冷笑道:“出卖?你们公主本就是个将死之人,我何必出卖她,倒不如说是她成全了我。”
“你……”芮儿气急,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用一副幽怨的神情看着她,眼中倒似要喷出火来。
凌汐池心中很委屈,但此时此刻,她只能这么做,只因她不仅要救冰冽,更是因为龙魂关系着她能不能回家,她一定要找到回家的路,龙魂不仅与这个王宫息息相关,更与她的命运息息相关,所以她必须留下来。
寒战天既然答应了她放冰冽和寒蓦忧离开,必定不会食言,眼下假装赐死寒蓦忧是唯一一个名正言顺且不落人口舌的办法。
她现在能做的是狠下心来,不要拖泥带水,让该离开的人顺利的离开。
默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你们恨我也好,怨我也罢,但那是活着的人才能做的事情,你安心上路吧,冰冽会陪着你的。”
背后有寒凉的声音传来:“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念在相识一场,我也祝璟枫公主马到成功。”
凌汐池没有回答她的话,孙公公带着人又进了玄忧宫,耳边传来了芮儿撕心裂肺的哭喊,不一会儿,哭喊声便消散于宫墙内四四方方的天空中。
凌汐池死死的抓住胸口,努力把涌上来的眼泪全部吞回到肚里,却还是止不住的哭泣抽咽。
眼前蓦然闯进了一道黑影,她止住了脚步,这才发现前方不远处的一棵丹桂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是叶孤野!
他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仿佛是刚刚站上去的,又仿佛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而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冷肃和隔绝的气息,足以让任何人忽视他的存在。
凌汐池忙恢复镇定,尽量不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试探性的问道:“你……在等我?”
叶孤野点了点头。
“你等我做什么?”
叶孤野朝她伸出了手,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一颗朱红色的药丸。
凌汐池瞬间便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
她知道寒战天不会轻易相信她,要让一个人死心踏地的忠于一个人,一是用他最关心的人来控制她,再一个就是用她的生命来控制她,寒战天已经答应放走冰冽和寒蓦忧,那么要让她乖乖的听话,就只能用她的命来威胁她了。
不过寒战天现在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所以他不会让她死,既然一时半会死不了,那就当补药吃了算了。
她冷笑着毫不犹豫的从叶孤野手中接过药丸,没有丝毫的示弱,一仰首吞了下去。
她挑衅的眼神对叶孤野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自她服过药丸后,他便没再看她一眼,径直的走了过去,连半句话都不曾对她说过。
看着叶孤野目中无人的模样,凌汐池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个木头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