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萧藏枫抬起一只手指摆了摆,道:“对了一半。”
凌汐池嗤笑:“我早该知道你就是个老狐狸精。”
萧藏枫道:“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夸我。”
凌汐池冷哼了一声,接着道:“你假意杀月弄寒不仅仅是因为你要与他合作对付冥界,更是因为你知道寒月国和泷日国即将结盟,你要破坏他们的盟友关系,但在这个时候你救了月弄寒,就等于寒月国已经欠下了你一个人情,这本就是对你极为有利的一件事,你却故意等到我来求你,你真的是物尽其用啊。”
萧藏枫哈哈的笑了起来,回道:“那不也是你们心甘情愿的,我可没有强迫你。”
凌汐池不想与他多做争辩,继续刚才的话题:“那寒蓦忧究竟是什么身份?”
萧藏枫望着远方,如墨的眸子越发深了:“寒战天的女儿,泷日国的公主,阴河谷的谷主,冥界的曼陀罗。”
萧藏枫的话让她如坠冰窖,她瞬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知道这些事与寒蓦忧脱不了干系,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她,原来游戏一早就开始了,怪不得寒战天那么轻易的就同意她代替寒蓦忧嫁去瀚海国,怪不得她一到烈阳城就遇上了叶孤野和旭日金麟,怪不得在楚天江时冰冽会因为中毒而被擒,真正下毒的人,其实就是寒蓦忧,她根本就是故意设计他们被抓的。
这可不仅仅是江湖仇杀这样简单的问题了,寒蓦忧抓了月弄寒,另一边却故意拉拢浅画,叶孤野猜的没错,寒蓦忧会让浅画出面指证藏枫山庄,那么今天晚上月弄寒若是真的死了,哪怕她杀不了萧藏枫,这笔账也会算到萧藏枫的头上,这样一来,月弄寒身为寒月国三皇子,那么整个寒月国是肯定不会放过萧藏枫的,萧藏枫纵使武功再高强,也难以跟一个国家抗衡,而藏枫山庄号称江湖第一大势力,又手握庞大的经济命脉,如此一来,这就成了一个国家和一个江湖之间的战争,萧藏枫不是等闲之辈,岂可能坐在这里来等寒月国来找他算账,到时候萧藏枫必定会全力反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最终得利的不就是泷日国了吗?
凌汐池觉得自己有些难以接受,在她心中,她对寒蓦忧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楚天江那个可以为了冰冽跳江自尽的柔弱女孩身上,乱世之中的情义才显得可贵,所以她一直想帮寒蓦忧和冰冽,可现在告诉她,寒蓦忧便是一切的始作俑者,甚至她还一次次想置自己于死地,这让她深深的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今晚的事,她和月弄寒都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在这个乱世里,江湖朝廷,牵一发而动全身,而萧藏枫又是一个有着权谋天下的野心的人,这两个身在江湖却心系家国天下的人,已经当着她的面打了惊心动魄的一仗,她却蒙在里面后知后觉,她实在是太过于愚蠢了。
可是她心中仍有疑惑,问道:“我还有一点不明白,若是寒蓦忧她真的想对付你,她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将我在藏枫山庄的消息告诉寒战天,而要如此大费周折的搞出这么多大花样呢?”
萧藏枫道:“人都有弱点,寒蓦忧也有,一个在冷宫长大的公主,一个极为自负又心高气傲的绝世美人,却不得自己的父亲宠爱,关键时刻还被当作棋子,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心有不甘,怨世不公,才需要极力的证明自己的能力,以求获得别人的肯定,她明白即使她告诉寒战天我有谋反之心也并不能让寒战天对她另眼相看,所以她宁可花那么多的心思来对付我,也绝不会借由寒战天来对付我,只有她赢了我,她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寒战天的面前,站在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面前。只是这世间之事,千算万算总有变数,而冰冽就是那个变数,她并不想让冰冽知道她其实就是阴河谷的谷主,才会在关键时刻选择带着冰冽离开。”
凌汐池叹气道:“既然她那么在乎冰冽,为何还要将他牵扯到这件事中来。”
萧藏枫道:“你还不明白,风满楼的事情,她一开始就是打定主意要全部扣于你身上的,你以为今晚寒蓦忧不是孤注一掷在赌吗,她押上了整个阴河谷与我赌一局,若不是冰冽自己跑出去想将事情一力承担下来,她又怎会失去理智要抓你。”
凌汐池抬眸直视着他,道:“所以那天你也知道冰冽去了烟雨亭,你是故意让寒蓦忧带走我,给她制造了一个抓我的机会,你才能诱得冰冽去阴河谷?”
一提到冰冽,凌汐池突然想起在密室的那一幕,心中顿时堵得慌,虽然她对冰冽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却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可是毕竟是一起同生共死过的,凌汐池以为冰冽会待她和别人不一样,可是,就在阴河谷,就那样被他毫不犹豫的放弃,却让她突然意识到,或许是她高看了他们之间的情谊,是她高看了自己的分量。
萧藏枫突然弯腰凑近了她,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怎么,在难过?”
凌汐池不想掩饰,于是点了点头。
萧藏枫恍然道:“为了冰冽?”
凌汐池摇了摇头,道:“一部分。”
萧藏枫很八卦的接着问:“那还有一部分呢?”
凌汐池垂下了眼睑,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失落,讷讷道:“其实我很羡慕寒蓦忧,因为她让我看到了一个女孩被保护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所以,我更觉得悲哀,她不该算计我。”
萧藏枫突然沉默了,凌汐池虽埋着头,可她能感觉到他在看着她。
她抬头看着萧藏枫,问道:“萧藏枫,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如果阴河谷真的很危险,如果一切都没有在你的掌握之中,那么,你会不会来阴河谷救我?”
萧藏枫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是一个自取其辱的问题,可她就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随时可以被丢弃掉的棋子,但是,她想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冷风呼啸而过,一阵寒意袭来,凌汐池抱紧了身体,只觉得冷得不行,这才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披上了一件雪白的狐狸皮披风,她拉了拉披风的领子,问萧藏枫:“我可不可以先回去睡一觉?”
萧藏枫揉了揉她的头,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去睡吧。”
凌汐池走了两步,忽然扭头看着萧藏枫:“阴河谷已经被你毁了,所以你接下来要对付的便是那些要与你作对的江湖门派是吗?这个红颜祸水的罪名我是不是背定了?”
萧藏枫定定的看着她,并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
好一会儿,他才道:“若是他们就此罢手,我绝不与他们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