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地痞流氓,他的五官还算清秀,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独眼睛,滴溜溜的一转便能让人感受到几分奸诈狡猾,大雪天的,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看起来好似也不觉得冷,他一撞上凌汐池,便破口大骂道:“你没长眼睛啊,敢撞本大爷。”
凌汐池不想与这样的人起冲突,于是她只是冷冷的看了那青年两眼,便绕开了他继续朝前走去。
那青年哼哼了两声,嘴中嘟囔道:“算你识相!”
凌汐池继续向前走着,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伸手一摸腰间,钱袋居然不见了。
不用说谁干的了。
那可是她最后吃饭的钱了,说什么也丢不得。
于是她狠狠的一跺脚,转身一瞧,刚才那青年已不见了人影,她连忙抓住一个路人,问到了那人离开的方向后,立马马不停蹄的追了上去。
此时那青年已转身蹿入了一条小巷中,他自小在这曲女城长大,偷鸡摸狗,聚众斗殴的事从没少干,碍于逃命之需,他深谙这曲女城各条大街小巷,他敢说,这曲女城没有人会比他陆小白更熟了。
刚才那人,他一眼便看出是个刚来此处的外地人,虽说做男子打扮,可那唇红齿白的娇俏模样一看便是个女人,想他陆小白见识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那怡红院有一半的姑娘是他的相好,任何女人被他一瞧面相,便能知身材怎样,这天下,没有什么男扮女装能逃得过他的火眼金睛。
若是他没判断错,刚才那女人定是个极品,身上那阵阵幽香比怡红院的头牌还香,不过他陆小白向来是个盗亦有道的人,从来只劫财不劫色。
他掂了掂手中的钱袋,有点少,但是也足够他用上一段时间了。
正在他哼着小曲儿准备离去的时候,身后突然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怒意,一道人影自半空中急掠而来,口中还急道:“好你个小贼,连本姑娘的钱袋都敢偷,还不赶紧把我的钱袋还来。”
陆小白是有几分功夫在身的,他自然从那怒意中感受到了几分杀意,那弥漫而来的磅礴气势让他精准的判断出自己绝非那人的对手,所以他不敢回头,他在那人影将要掠至的时候,很聪明的选择了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原本他以为凭着自己对曲女城的熟悉,很容易的便能甩掉身后的人,可追逐了半日后,就在他精力快要耗尽的时候,才发现身后的人仍是锲而不舍的跟着他。
他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姑娘看起来仍神清气爽,云淡风轻,连呼吸都没急促半分,下巴还挑衅的向他挑了挑,仿佛在示意他:你接着跑呀。
陆小白有些崩溃,扶着肚子气喘吁吁道:“我说你这姑娘羞不羞,大街上追着一个男人不放。”
凌汐池才不管他,呯的一声将剑匣扔在地上,将里面的邪血剑取了出来,冷然道:“把我的钱袋还我。”
陆小白死鸭子嘴硬:“什么钱袋?”
凌汐池用剑指着他,朝他走过去:“嘴硬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剑比较硬。”
陆小白的目光锁在剑锋上,饶是不用剑的他,也能看出那是把神兵利器,他可不想被这剑捅出两个窟窿出来,但他亦不想放弃已经到手的钱袋,天太冷,又遇饥荒,大多数的人都穷得叮当响,他已经很久没有得手过了,也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了。
于是他开始耍流氓,伸出一只手阻住她:“唉唉唉,你可别过来,你再过来我脱裤子了。”
凌汐池冷哼一声,冷然道:“你有本事就脱,偷一个姑娘的钱袋,我看你也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这句话带着极大的侮辱性,任何男人都受不了,于是陆小白伸出一只手指指着她:“好,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男人。”
说罢,他当即解了腰带,脱下了裤子,原本他以为这种流氓方法会将面前的姑娘吓走,谁知凌汐池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当即挥出了手中的剑就要与他做姐妹。
凌厉的剑风划破了寒冷的空气,逼到人身上时足以破皮流血,陆小白吓得某个部位骤然一紧,全身顿时冷汗直冒,连忙伸手捂住,好险,差点保不住了。
他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凌汐池咬牙道:“我不是女人,我是你爹,赶紧的,把我的钱袋交出来。”
陆小白做了一个算你狠的表情,突然捞起了裤子,做出了一个往怀里掏钱袋的动作,然后,趁她不备,扑通一声跳进了一旁的一条污水河。
那条污水河连接曲女城各个下水口,里面漂浮着数不清的垃圾、各类动物的尸首以及日常的排泄物,平时已是臭得人受不了,现在骤然有人跳了进去,熏天的臭味更是弥漫而出。
凌汐池也没想到陆小白会出此下策,一时目瞪口呆,忘记了动作,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走到那污水河边一瞧,闻着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她挥手在鼻前拂了拂,汪洋兴叹了一会儿,终于选择放弃。
太臭了,她实在是没有勇气跳下去。
于是,一腔豪心壮志要闯荡江湖的凌姑娘,出师未捷,仅一个月便败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钱财,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