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破空之声,她的剑眨眼便洞穿了慕家二鬼的胸膛,只余下一鬼目露恐惧的看着她。
她并没有杀那人,而是一步一步的朝慕蓂牙走去,随手将手中的笛子往外一掷,将之直直的插入了一颗大树之中,“我与你终有一战,不要再躲在别人身后了,你的笛子已毁,为了公允,我不用慕家教我的武功与你对战,出招吧。”
慕蓂牙神色一冷,身形一纵,一掌便朝她攻了过去,音魄随着她的掌风翩然而起,身形一绕,也以掌对了过去。
“嘭”两人的双掌在半空中轻轻一对,劲气四散,两个姿容美丽的少女眨眼便已过了无数招,因两人自小便在一起练武,都对彼此熟悉的很,悉知对方会如何出招,会率先攻击哪一处。
密林里乱叶横飞,阵阵狂风中,两人已过上百招,却仍没有分出胜负,音魄身姿一转,倾身上前,招式之中顿时出现了一个破绽,慕蓂牙面露喜色,眼疾手快的出招,一掌映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只听咔嚓一声肩骨碎裂之声响起,音魄硬生生的受了她一掌,立时口吐鲜血,她面不改色,眸子猛然一抬,反手抓住了慕蓂牙的左手胳膊,五指化爪,顺着她的手臂往下一抓,劲力一吐,登时将她将她左手的经脉震断。
慕蓂牙面白如纸,额头上瞬间布满了一层冷汗,咬着嘴唇道:“你……你故意露出破绽诱我出掌!”
“慕大小姐,你养尊处优多年,所有的苦难都有人替你承担,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拼命!”音魄哼笑一声,闪电般的点住了她的几处大穴,指力一吐,将她的一身武功悉数废去。
慕蓂牙跪倒在地上,她既没有痛哭也没有惨叫,而是抬头冷冷的看着她,眼神越发冷毅。
音魄哇的吐了一大口鲜血,强行受了一掌,她此时也不好受,可她尚有余力走到慕蓂牙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你,慕家养我十五年,我亦为你渡了十多年的毒,你这一身武功全拜我所赐,今日我废去你的武功,我和你们慕家从今以后两清了!我知道你从小到大的梦想是什么,所以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活着,亲眼看着自己的梦破碎!”
她哈哈的笑了起来,张狂而又放肆。
“你看,我对你多好,我还留了一个人让他护送你回家,”她抬手指了指剩余的一鬼,朱唇轻启,一字一句道:“不用感谢我!”
说罢,她捂着肩膀踉踉跄跄的离去。
“玄音!”慕蓂牙在她身后唤住了她,声音急切。
音魄脚步一顿,扭头看她。
慕蓂牙笑:“你不用得意,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你爱那个男人是吗?可惜啊,他的眼里根本没有你!我失去的只是武功,你失去的又是什么呢?”
音魄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只觉一股气血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杀人固然残忍,比杀人更残忍的是诛心。
尤其是一颗错付的少女心。
她飞身抓住插入树中的笛子,身形一展,眨眼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一阵笛声远远响起,林中的毒虫眨眼全都散去,只余下三具森寒的白骨。
情如苦海,难渡无缘之人。
夜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临,夜空繁星如雨,月牙悄悄的爬上了柳梢头,朦胧的光轻轻柔柔的飘进了院子里,洒在房门前的池塘上,折射出一道道银亮的水影,水风轻过,湖面波光粼粼。
少女倚着栏杆坐着,眼神呆呆的看着池塘对面那道紧闭的房门,缥无正在里面替她的哥哥治疗,一个下午过去了,那道门始终没有开过,她有些茫然无措,一颗心已经冰凉到没有任何温度,她的哥哥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未卜,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抬眸望着月空,原来一切还是那样,想保护的人从来就不在她的掌控范围内,她想把一切牢牢的控制在手中,却忘了,这个世界有着太多太多的风云变幻,她控制不了,也改变不了,甚至连它的脚步她也跟不上。
她的手指一绕,一朵纯白色的小花绽放在她的指尖上,她对着那朵小花轻声道:“求求你,不要带我哥哥走!阿爹阿娘,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哥哥度过这次难关。”
一只温柔的手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膀,她恍惚着回过头,对上了一双比夜空更深邃,却比星星还更亮,比月光还柔和的眼睛。
凌汐池愣了一会儿,看了看对面的房门,又突然想起了她在幻境之中看到的预言,下意识的躲开了他的手。
萧惜惟面露痛色,轻轻的唤了她一声,再一次朝她伸出了手。
少女急忙后退,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目光黯淡的看着他,呆呆的说道:“你离我远点,不要碰我,你都看到了,跟我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萧惜惟看着她此刻的模样,突然想起在冥界之时,她濒临崩溃走火入魔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他不敢再触碰她。
凌汐池苍白的脸色强露出一抹笑,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妖儿还好吗?”
萧惜惟点了点头,说道:“她很好,他们护送她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出什么意外,燕夜心她们没有出现。”
凌汐池松了一口气,萧惜惟还待说什么,这时琴漓陌跑了过来,表情难得的严肃了起来,说道:“汐汐,爷爷他们要见你!”
两位老人这些天都以自身真气为叶孤野续命,体力早已不支,是以来到缥无的府邸之后,纵然心中有无数疑惑,她也不敢去打扰他们休息,现在他们要见他,她一个翻身,跃向两人房间的所在处,顷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