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太凶也不太柔的吗?”
话音一落,一只带着十年脚臭味的鞋子朝他扔了过来,谢虚颐跳上了凳子,捂着鼻子道:“老头子,你不讲武德。”
谢大夫攥着拳头,面露杀气,看得出来真的是动怒了,整个房间里突然剑拔弩张。
这时,谢虚颐的鼻子动了动,纵身一跃落在了谢大夫的身边,谢大夫扭头去拿鸡毛掸子,却见谢虚颐像狗一样,鼻子往他身上一闻,说道:“你今天不对劲,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种香只有……”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伸手指着他:“老头子,你不检点,你对得起我死去的娘吗?”
谢大夫简直快被他气死了,伸手拧着他的耳朵,破口大骂道:“我不检点?!谁不检点!我要不检点,我也不至于就生了你这么个货,还敢跟我提你娘,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用家法送你去见你娘。”
“那你身上是什么味道?”谢虚颐惨叫了一声,连忙伸手抢救自己的耳朵,“你一个糟老头子,身上哪里来的花香?”
“你不是觉得自己医术好得很吗?你怎么闻不出来那是九阴还魂花的味道。”
“九阴还魂花?”谢虚颐愣了愣,重复了一遍:“传说中那个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九阴还魂花?”
谢大夫松开了他的耳朵,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种花可是很难找的,能找到全凭机缘。”谢虚颐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说道:“而且毒性也很大,未到临死之际的人服下反而弊大于利,终身受寒毒的折磨,什么人这么想不开,会去吃这种花?”
“你都说是未到临死之际吃了没用了,那吃这个的自然是个差点死了的人,我看那姑娘伤成那样,换成寻常人早死了?”
“是个姑娘?”谢虚颐好奇的问道:“什么样的姑娘?”
“你好奇这个干嘛?”谢大夫瞪了他一眼,警告道:“你小子又打什么主意?我警告你,你把心思给我放到正常姑娘身上去。”
“你想哪里去了?”谢虚颐哼了一声:“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我只是觉得九阴还魂花不好找,还是这世上最寒的寒毒,我想跟她打听一下,她是哪里找到的这种花的,说不定日后我们用得上。”
谢大夫道:“晚了,那姑娘伤得太重,身上的寒毒又一并发作,我救不了她,让她去云门寺找老和尚去了,你要打听,就去云门寺,不过那老和尚脾气那么怪,未必会救她。”
“呵呵,”谢虚颐笑:“你就是被那姑娘打了的吧。”
“什么被她打的,是被她身边的臭小子打的。”
谢虚颐捏着下巴做沉思状:“以你的武功,一般人想近你的身也是不容易的,看来那个人来头不小啊,用不用做儿子的给你出口气。”
“你少给我添乱,我看那两人倒是挺可怜的,尤其是那个姑娘,全身经脉损裂,一身武功都废了,还留下了很严重的内伤,若不是她之前学过火阳诀,恐怕也抵抗不住九阴还魂花的寒毒,你别去找他们的麻烦。”
“你说什么?”谢虚颐的脸色一变,问道:“你说那姑娘学过火阳诀?你认真的?”
谢大夫拍了他一巴掌:“我们家跟琴家什么关系,琴丫头在我们家住了那么久,我难道连火阳诀都看不出来吗?”
说罢,又小声的嘀咕道:“话说,那姑娘怎么会火阳诀的呢?他们琴家的火阳诀不是不外传吗?”
谢虚颐又问:“那她长得什么样?”
“什么样?”谢大夫白了他一眼:“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了,还能长什么样?”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你她长得好不好看?”
“我哪知道她好不好看,抱进来的时候,身上都结了一层霜,像从雪里捞出来的一样,不过想来是不难看的。”
“那我去瞧瞧。”谢虚颐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谢大夫在他身后吼:“臭小子,你有没有点出息,听说人家长得好看你就要去凑热闹,长得好看能当饭吃?”
“对啊。”他头也不回的说道:“说不定此去一见,那姑娘合了我的眼缘,就此了了你多年的夙愿也说不定。”
一只鞋子从他身后准确无误的砸来,他的头一歪,鞋子落了个空,滚在了雪地里,谢大夫跳着一只脚,蹦了出来,指着他怒骂道:“你这个逆子,你敢这么做,我就跟你绝交!”
谢虚颐朝他挥了挥手,“天冷,就别送了啊。”
“滚滚滚……”
谢虚颐一走到大街上,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正要往出城的方向去时,有人叫住了他。
他扭头一看,是军中的人,那人跑上前来,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告诉他,军中有急事,陛下正等着他回去商议。
***
凌汐池醒过来的时候,雪下得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天色昏暗朦胧,透过窗棂往外看,竹影婆娑,竹上还堆着未融化的雪,淅沥的小雨夹杂着点点的雪粒子飞进了竹林中,窗前的条案上,放着一个细长的青瓷瓶,里头插了一支红梅,一旁的香炉轻烟袅袅,是檀香的味道。
她是在一片诵经声中醒过来的,醒过来的那一刻,她甚至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已经到了西方极乐世界,因为在她的正前方正挂着一副庄严肃穆的罗汉长卷。
卷上绘着百位罗汉,或三五成群的谈禅论道,或独自展卷静读,或两两对弈,或打坐参禅,或焚香品茶,在他们的身旁,宝瓶供莲花,香炉生紫云,惟妙惟肖,宝相庄严,让人心生安定。
凌汐池暗暗咋舌,原来她这样的人也是可以到极乐世界的?她做了很多好事吗?为什么她觉得她好像杀过很多的人呢?佛祖难道记性不好?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房间的门吱啦一声开了。
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沙弥站在门口,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睛,长得十分可爱,见到她已经醒来,他高兴的走了进来,站在床前,双手合十道:“施主,你醒了。”
“我还活着呀。”凌汐池苦笑了一声,她的命好像特别硬,怎么也死不了,如果评一个最难死去的奖,她一定拿第一名。
“施主还能说话,自然是还活着呀?”小沙弥一脸纯真的看着她,眼睛里是世间少有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