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山林,我们就归隐山林。你要的一切一切,我都给你。”
“不可以,汐儿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她已离开我太久,我必须要带她回家。”
那妇人一见,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紧紧地扣住了凌汐池的另外一只手,不容拒绝地说道:“汐儿,跟我走。”
萧惜惟怒了,脑袋仿佛撕裂了一般疼,一幅幅奇怪的画面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他站在一堵悬崖上,穿着一身黑衣,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面容,他遥望着天边的夕阳,身上散发着孤独绝望的气息。
“汐儿,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
“汐儿,你的母亲没事,她没有死,你的父亲,也不再恨你了,我将真相都告知了他们。”
“这里,便是你回去的地方吗?那我,要怎么回去呢?”
“啊!”
萧惜惟捂住了脑袋,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
那幅奇怪的画面不见了,他只觉眼前红影一闪,又是一个熟悉的面容映入他的眼底。
“师兄?”
萧惜惟看着站在眼前的缥无,皱起了眉头,疑声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缥无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了诡异而又阴狠的笑,“现在还叫我师兄吗?我来这里,当然是要来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萧惜惟眉头一皱,捏着拳头道:“你真的要背叛我吗?”
“背叛?”
缥无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中的恨意浓烈得瘆人:“什么叫背叛,同样都姓萧,同样都是云隐王室血脉,为何你一出生就能拥有一切,甚至我还要为你鞍前马后,我不服!我不服!你父亲该死,你更该死!”
“不许你提我的父亲,我何时让你为我鞍前马后过,从小到大,我都把你当成亲兄弟,结果,你为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母亲背叛我,还伤害了汐儿,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萧惜惟怒吼着,全身的气息在慢慢变冷,凛冽的杀机随之而起,他的双手在身侧死死地握成了拳,深若幽潭的眸子像被一石激起了千层浪,有些暴戾无情。
剑气慢慢在他身上汇聚,滚滚而来的气流凝结成了一柄柄锋利的剑刃,就在他忍无可忍就要出招的时候,忽的,一只纤细的手掌印上了他的背心,迅速地封住了他全身的几处大穴。
他只觉得后背被人轻轻一拍,仿佛一股清泉瞬间流淌过他的身体,他全身一凉,盛满杀意的眸子慢慢平静下来。
好似大梦初醒一般,适才在他脑海中出现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见,他依然站在那间石室里,怀中抱着那昏迷不醒的女子,那面如镜子的巨石映照着他惨白的面容,他看上去是那样的颓败不堪。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这时,他只觉身侧多了一个呼吸声,他恍惚着扭头看去,便见缥无正神色黯然地站在那里。
原来,并不全是幻境,他竟也真的跟来了这里。
缥无冲着他勉力一笑,说道:“你别误会,我来这里,是想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萧惜惟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曾经的好兄弟如今变得相对无言,他觉得很悲哀,也很无奈。
花凌霄走到了他面前,温柔地冲他笑了笑,柔声道:“你看你都那么大了,怎么还那么不听话,刚才不是告诉过你离愁幻府有制造幻象的功能吗,你怎么就是不听,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你那一掌出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小惟,她已经为了你变成了这副模样,你要学会克制自己。”
说罢,花凌霄又将目光转向了缥无,接着道:“你就是息烽吧?像,真的是太像了。”
缥无怔在了那里,失声问道:“您知道我?”
花凌霄笑了笑,语气平静地说道:“他将你带回云隐国的第一天,我便知道了,我还抱过你呢。”
缥无震惊地看着她,“你既然知道,为何还……”
花凌霄叹了口气,“为何还容忍得下你吗?你一个孩子,我又跟你较什么劲呢?”
缥无捏紧了拳头,语气中有压抑着的痛苦,“你既然一直知道,那么当初去刺杀我和我娘的……”
他还没说完,花凌霄就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觉得是我们花家派人去刺杀你们的?不管你信不信,当初的事跟我们花家无关。”
缥无咬紧了牙,“那到底是谁?”
花凌霄苦笑着摇了摇头,突然问了一句:“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要给你取名叫缥无吗?”
萧惜惟和缥无的视线同时落在了她的身上。
花凌霄道:“缥浮万丈红尘梦,无心无情无影踪;流连人间无憾事,随心所欲任西东,你以为他想要抛弃你们?你错了,他希望你能够无忧无虑的活着,就只能给你一个能够随心所欲洒脱于天际的身份,因为萧家的担子太重,那是一条永远都望不到尽头的路,路上有最残酷的血腥和厮杀,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与被爱的权利,有的只是踩着所有人的枯骨一路向前,他不愿你承担这一切,却将这一切交给了小惟,息烽,你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息烽,息烽,就是烽烟止息的意思啊!”
缥无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惨败,踉跄地退后了一步,他嘶哑着嗓子说道:“什么意思,说清楚?”
萧惜惟的心更是沉痛苦涩,这说明什么呢?
难道是父爱吗?
可是他何曾感受到过?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是那样的灰暗以及可笑,同样都是那个人的儿子,这样的苦心设想何时轮到过他,就连他的另外一个兄弟,他也甘愿为他付出了生命。
突地,他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低头看着静静躺在自己怀中的女子,好在,他还有她。
想到这里,他连忙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说道:“有什么事等会再说,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玄玉冰火床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