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杉点头:“难怪沈徊钦最近跟闻延舟的表妹走得那么近,看来两家是要联姻。”
商时序看着平板,屏幕上在这时候出现了闻延舟的脸,他的神色稍冷。
记者采访闻延舟:“闻总,不知是否可以透露一下,您对西盛集团的期待呢?”
闻延舟的声音很有识别度,低沉磁性,不含情绪,天生带着距离感:“期待?”
仅两个字,楼藏月的眼睫就倏地颤了一下,呼吸也变得急促,
这次商时序注意到了,立刻放下平板握住她的手:“阿月?”
她要醒了吗?
屏幕里闻延舟的声音还在继续,一句句传入楼藏月的耳朵里。
“我给它投了钱,付出了心血,自然是期待它能发展得越来越好,A股上市,纳斯达克敲钟,跻身世界五百强,成为另一座GPD高山。”
记者都笑了:“看来闻总今天心情不错,难得跟大家这么风趣地开玩笑。”
闻延舟弯了弯唇,抬眼看着镜头,又好似在透过摄像头看谁,一双黑眸犹如深渊。
“是还不错,计划了这么久,终于成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那些碍眼的,本不该存在的,理应消失的,都被处理干净了,我一身轻松。”
碍眼,不该存在,消失……
碍眼,不该存在,消失……
楼藏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闻延舟的声音于她而言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如既往的薄情,一如既往的残忍。
他是说她吗?还是说她的全家?
楼藏月突然感觉胸口好疼,身体像是要被撕开。
她想要求救,想要痛呼,想要醒来,可灵魂陷在沼泽里,她越是挣扎越是往下陷。
她满身泥泞狼狈不堪,又听到采访的记者问了他一句:“咦?闻总结婚了吗?您无名指上是婚戒吧?”
闻延舟似乎笑了一下,不以为意:“不是,戴着玩儿而己。”
都只是玩玩而己。
楼藏月的脖子像被人一把扼住!
昏死前的记忆悉数回笼,是谁举起弩箭,是谁射出弩箭,又是谁反咬一口说她辜负了他,然后下令把她丢到海里毁尸灭迹。
一幕幕,一句句,都从指尖流回她的脑海里。
她攥紧了手指,商时序怕她伤到自己,喊她“阿月”要去握住她的手。
刚刚碰到她的手心,就反被她攥住!
桑杉惊喜:“小姐,你醒了!”
商时序一下看向她的脸,楼藏月己经睁开了眼,空洞的眼睛慢慢聚焦,她看到了金光灿灿的海面,看到了展翅翱翔的飞欧。
还看到了商时序。
眼眶聚起了一团水雾,她眨了一下眼,下一刻,大片的眼泪像瀑布那般落下。
·
游轮上的医生立刻为楼藏月做了详细检查,确定她的身体除了虚弱以外,一切无恙。
商时序蹲在她的轮椅前,握住她的手,微仰起头看她:“我知道你一定会醒。”
楼藏月的声音沙哑:“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商时序点了头:“二十天。”
楼藏月喃喃:“这么久……”
商时序道:“你是太累了。”
楼藏月转头看向窗户,玻璃外是蔚蓝色的海,浪花翻涌,她声音很轻,像蒲公英吹散在风中:“我们,要去哪里?”
“我带你回家。”
他们在航行的第三十天靠岸,来到了法国的马赛,楼藏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养,己经恢复了七八成,可以自己走路。
她踏上马赛港的第一步,就看到十几辆黑色豪车停满了港口,黑压压的一片,震撼又压迫。
而整洁高大的司机,都穿着统一的制服站在车门边,双手戴着白色手套,随着楼藏月的露面,他们齐齐转身面朝着她,右手贴在胸口行礼鞠躬。
楼藏月一愣,不明所以,下意识回头去找商时序,商时序无奈摇头,好似知道怎么回事,牵住她的手,让她不用怕。
一位胡子花白,戴着单边眼镜,穿着黑色燕尾服,气质极好的老管家,来到他们面前,他先对商时序鞠躬问候,然后就认认真真地看着楼藏月。
楼藏月任由他看着,他很快露出欣慰。甚至是动容的笑。
他说:“好多年不见,阿曼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