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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跟着宫应弦走了进去,偌大的房间里摆着一排书架和几张大桌子,桌上放着很多证物一样的东西,墙上挂满了照片、剪报、资料等等。
其中一张做工精致、铺着白绒布的小桌子上,只摆了一个孤零零地相框。
宫应弦走到桌前,脱下手套,拿起了相框,并用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相片中的人。
任燚走到他身边,他把相框递给了任燚。
任燚郑重地接了过来,他接下的不是一个小小的相框,而是一个人十八年来不曾对陌生人付出过的信任。
相片上是一家四口的合照,那是任燚见过的相貌最好的一家人,父亲英俊儒雅,母亲国色天香,一对子女都像精灵一样漂亮。
任燚看着照片上那个稚气可爱的小男孩儿,他的眼睛像泉水一般清澈,他的笑容像花儿一样灿烂,他被母亲抱在怀里,开心地张开双手,好像敢拥抱全世界,这张脸上没有恐惧,没有冷漠,没有忧愁。
可不久的以后,这个孩子就被夺走了一切,从云端跌落永不能解脱的深渊。
任燚不禁抬头看向宫应弦,看着长大后的宫应弦,心脏传来难以名状的痛。
宫应弦移开目光,淡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任燚握着那相框,心头苦涩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姐姐跟言姐是闺蜜,从小一起长大的。”
宫应弦轻笑一声,“小时候,我总爱跟在她们屁股后面,但她们说,等我长大了才能带我玩儿。”
任燚看着照片上的少女,跟宫飞澜有几分神似,一如邱言所说,是像天使一样的女孩。
“我长大了,她却永远没长大。”
任燚鼻头一酸,将相框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位,心中默念着,你们在天上要好好保佑宫应弦,找到凶手为你们报仇。
宫应弦坐在桌前,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坐吧。”
任燚坐了下来,他环视四周,仅是那面贴满各种线索的墙就让他震撼,很多照片他也很熟悉——火灾后的现场。
宫应弦顺着任燚的目光看了一眼,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复述过这一切,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说道:“我父亲当年是宝升集团的董事长,天禾宝升化工厂,是宝升集团旗下的其中一家化工厂。
事故原因你应该知道吧。”
任燚点点头:“据说是乙酸乙烯爆炸。”
“对,乙酸乙烯爆炸后引燃了周围的化学品,引发连锁爆炸,这个没有争议,但引发事故的真正原因和责任人……”
宫应弦咬了咬牙,“绝不是媒体说的那样。”
“你的意思是,当年的案件调查是错的。”
“有人在操纵案件调查,制造伪证,误导结果,在发现事情可能败露时,就杀了我父亲,伪造成畏罪自杀,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我父亲身上。”
任燚深深蹙起眉:“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我有怀疑,但不能确定。”
宫应弦沉声道,“这个案件非常复杂,牵扯到集团内部和外部的很多人,当年的证据又很难找到,我和言姐查得很艰难。”
任燚想了想,提出几个问题:“化工厂爆炸是意外还是人为?当年是谁调查案件的,跟调查你家失火案的是不是同一拨人?有哪些有用的证据现在还留存着?”
“化工厂爆炸的调查说是意外,但鉴于跟调查我家案件的是同样的人,我心里有怀疑。
十八年前电子通讯不发达,网络刚起步,且因为当年已经定案结案了,有用的证据很少,一会儿我会给你看。”
“那调查的人岂不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宫应弦眼中迸射出恨意,“韩宁分局刑侦一队的队长,在结案之后没两年就死了,酒精中毒。”
“他可能是被灭口的?”
“也许吧,他原本是最大的切入点。”
宫应弦沉声道,“有人想将当年的一切埋藏在灰烬下,永世不见天日,我偏要翻出来,让它大白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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