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这么一句。
“多……谢。”
接过铃铛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邬沁紧紧握着铃铛,却又不敢太用力,像是对待无上珍宝,害怕其受到伤害。
“嗯。”
应了一声,许是消耗太多神识,江夜雪面上的疲倦之色更重了,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的,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想让自己清醒点。
声音沙哑了几分,懒懒道:“要不要试试看,看是否都符合你的要求。”
为了减少以后不必要的麻烦,江夜雪还是得让邬沁验验货的。
“不了,我相信你。”
可邬沁却摇了摇头,甚至没有上前去仔细看看冰棺里那个他心心念念了很久很久的人。
握紧手中的铃铛,神识探查之下,他能感应到那与自己生命紧紧相连的另一个人,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一滴又一滴落下。
良久,他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而后扭头看向,靠着墙一副昏昏欲睡模样的江夜雪。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眼中划过一抹坚定,破涕为笑道:
“哥哥,可否再帮我一个忙……”
闻言,也不知道被哪个词刺激到,被睡意占据大脑,意识模糊的江夜雪突然精神一震,蓦地睁开眼。
“嗯?”
……
眷思懿。
“先生,这是明日要穿的喜服,前院有客来,庄主抽不开身,便命奴婢给您送来。”
“放下吧。”
“先生您不试试合不合身吗?”
“不用,你下去吧。”
“是。”
看着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的江夜雪,送喜服的丫鬟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按照吩咐放下喜服,转身离开。
江夜雪坐在案台前,一手拿着刻刀,一手拿着个玲珑骰子。
“咔嚓”一声轻微脆响,江夜雪手中的沾染了鲜血的玲珑骰子上的一根支柱断裂,锋利的刻刀又一次在他手上留下一道血痕。
案台之上堆满了与他手中一模一样废弃的玲珑骰子,绑了绷带的手再次染红了鲜血。
将废弃的玲珑骰子连同刻刀扔在案台上,江夜雪心中甚是烦躁,也不顾受伤流血的手,抬手就要揉酸痛的眼。
这眼睛看不见还真是麻烦,他想干点什么都不行,只能靠神识感应,有时候还感应不清楚。
越想越气,江夜雪心中烦躁到坐不住,起身就要向外走去透透气,但好像一切都在跟他作对,他才走出几步就被桌角绊了一脚。
这一下彻底激起他心中的怒火。
“滚啊——!”
“砰郎——”
案台上的所有东西被他挥手扫落,那一堆废弃的玲珑骰子掉落在地,碎裂成一片。
“呵哈哈哈哈——”
江夜雪一手捂着半张脸低声笑起,可他苍白的脸庞上尽是痛苦之色,另一只手紧紧抓在案台上,指尖鲜血淋漓,手上青筋暴起。
胸前心口处的伤口又裂开了,殷红的血染红了白衣。
“噗——”,可他笑着笑着,喉中涌现一股腥甜,唇角多了条血痕,双眼也开始流血。
失去心头血,他这具因为浑天洞献祭而就不算健康完好的身体,而今变得更加孱弱了,疾病缠身,恶灵侵蚀已是常事。
心口的那道口子更是无法愈合,他每日都要承受万蚁噬心之痛,灵流不断枯竭后的极致无力和虚弱。
可还没结束,灵流枯竭后神识也在开始衰弱,最后,是感官能力的消失。
因此,他越发嗜睡,可睡梦中噩梦连连,他根本没办法得到真正的休息,所以在外人眼中他总是一副疲倦模样。
手扶着墙壁,江夜雪步履艰难按照记忆中已经开始模糊的路线往外走去。
可往常就几步路的距离,现在他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好久却都没有到门口,双腿像灌了铅一般,重得他抬不起脚来。
黑暗而安静的世界,封闭的空间,这往往是最能击溃人心理防线的环境。
黑暗中,他再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恐惧,曾经压抑在心底的噩梦环伺周身,只等着他踏错一步就将他拉入无间地狱。
在没办法再迈出一步后,江夜雪停在了原地,双腿在发软发抖,全身也止不住地颤抖,他将身体重心全放在墙壁上,这才勉强能站着。
“嘶~”,突然,心口的一阵抽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而因这声抽气使得他重心不稳,发软的双腿无力再支撑着他。
眼看他马上就要摔在满是玲珑骰子碎片的地上,突然,门外吹来一股令人醒神的冷风,一同而来的还有一阵熟悉的清香。
一道白影闪过,及时扶住了江夜雪。
“江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