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卫敛颔首,似乎很是赞赏:“好一个大义凛然。”
“你生性暴虐残忍,自幼便肆意虐杀宦官宫女,盖因身份尊贵无人敢言。长大后你学会了收敛,将那些腌臜事都掩于暗处,披上一层伪君子的皮,勉强还能装个人。”卫敛一点点剖开他虚伪的表面,“为了挑起纷争,你设计让耶律丹奸.淫重华公主,你杀了她,又栽赃嫁祸给陈国……”
耶律丹听到这儿忍不住暴怒:“什么?当初设计我的人是你!”
隔壁两人都没理他。
“江州数十万百姓性命,皆被你视为儿戏。”卫敛语气微冷,“你的罪过可不止这些,桩桩件件罄竹难书,我查的时候真是大开眼界。”
“不过就凭你伤了他一条。”卫敛放轻了声音,“就足够罪该万死了。”
也是多亏了温衡从中推波助澜,不然他和姬越恐怕还没那么快交心。
温衡神色不改,听完也并无半分后悔惭愧之色,反而笑道:“你真是将我查的很透彻。我承认,你们配当我的对手。”
“贴什么金呢。”卫敛不置可否,“真正的对手惺惺相惜、彼此尊重,你配得到尊重么?”
在分析林嫣儿的病情时,卫敛对人的心理深刻研究了一下。这世上千人千面,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有人热衷演绎,有人惯会讨好,有人活泼开朗,有人自卑阴郁。
温衡这种,叫天生反人类。
他热衷于干坏事,并且不会对此有任何羞惭与愧疚感,更不会悔过。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余者问斩。”卫敛离开的时候淡声道,“温衡凌迟。”
温衡面色微变。
卫敛再未看他一眼。
他不需要让温衡诚心忏悔,他只想让温衡后悔来到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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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敛离开天牢,径直去了姬越那儿。
姬越正握着一支毛笔,在布帛上圈圈画画。
见卫敛进来,姬越直起身:“过来。”
卫敛走过去:“忙什么呢?”
“在想国号。”姬越低头道。
楚王将一国赠与,秦国从此一统,姬越毫无疑问要登基称帝。改朝换代是大事,自然需要定新的国号。
“这有什么好想的?”卫敛不假思索,“就叫大秦皇朝。”
姬越又问:“那年号呢?”
卫敛信口道:“天元,承佑,文德,武昌,多的是。”
姬越将卫敛说的这些年号一一记下,而后再道:“还有尊号。”
“就取……”卫敛突然反应过来,“是你当皇帝还是我当皇帝,怎么都让我出主意?”
姬越说:“我想半天了,听听你的意见。”
卫敛想了想:“既为秦昶王,何不拆解昶字,得一个永旭。”
“永旭帝?”姬越思索,“倒也不错。如此,你便叫长熙好了,正好相配。”
卫敛问:“长熙皇后?”
姬越摇头:“我没打算封你当皇后。”
卫敛眸色危险一瞬:“你可别告诉我,你要让我当妃子?”
姬越要敢这么说,他立刻再弑一回君。
后位不给他,姬越还想留给谁?
“当然不是。”姬越立即道,“你看。”
卫敛低头看去,映入眼帘是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让他生生滞住。
长熙帝君。
帝君。
他看了半晌,说:“这个称号,有些僭越了。”
“什么僭越不僭越的,你当我送你那传国玉玺是个摆设?我怎么舍得委屈了你。这天下本该有你一份,后宫不得干政,那便不要皇后,当个帝君。”姬越低头在纸上继续写字,“你便是与我平起平坐,一道统治皇朝,治国安.邦,共享荣耀与权柄,这辈子无需低我一头。不用担心朝臣反对,我已经给你打点好了。”
卫敛一时怔住。
——我已经给你打点好了,你不用担心。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掩藏了多少努力。
一国双皇,史无前例。姬越默不作声地在前朝说服大臣,想来是早有这个准备,该是承担了多少压力。
他在楚国因为江山作嫁备受楚臣指责时,姬越亦在秦国顶着重重压力受人诟病,为他铺路争取。
“我方才突然想到一个年号。”姬越未觉卫敛的沉默,继续道,“你说的那些寓意虽好,可普通了些,不如叫明昼。”
他笔下正是两个刚写的“明昼”二字,书于“永旭”、“长熙”之下。
“是不是还漏了什么?”姬越望着布帛沉思。
卫敛轻声:“还有小不点。”
“哦对,封卫霖为太子。”姬越又添了一笔。
卫敛问:“不改姓为姬么?”
国姓何其重要,卫霖身为皇太子,理当改名为姬霖才是。
“不改了。”姬越说,“这皇朝已称了秦,国姓便传给楚国卫氏罢。”
“江山归秦,皇族为楚,如此才算公平。”姬越对这个决定很满意。
卫敛静静注视他,说不清此刻心头思绪,酸酸甜甜,纷杂万千。
想和他走过一世温柔缱绻的流年。
想和他书写一段名垂青史的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