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张巴掌大的符纸,一柄尺长桃木短剑,一把铜钱,一方三寸青铜印信。
这是徐海作为通天观第三十六代掌教天师,从通天观继承来的全部家当。
“说出来怕是都没有人相信,我堂堂新晋的镇国天师,执掌大虞三千道观,上朝不拜,见官不避,身上竟然拿不出三两喝花酒的纹银……”
轻叹一声,徐海站起身来。
他先将一件熄的发白的道袍穿上,然后将桌上三张符箓小心收好。
桃木短剑插入袖口,铜钱塞在怀里。
那方“天师镇国,大虞永昌”的青铜印挂在腰间。
他走出道观,锁上大门,往山下去。
家当不值钱,可也怕贼惦记。
随身带着才放心。
山下永安镇汪家老爷寿尽,找大元寺的和尚做七七四十五天法事,徐海跟大元寺的主持明慧方丈关系不错,顺便讨了个敲钟祷祝的活。
没办法,天师也是要吃饭的。
挣钱嘛,不寒掺。
说来也是悲催,徐海自从穿越到这方世界,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通天观上任天师,他的师父九玄道人。
道号九玄,通天观掌教天师,大虞镇国天师,执掌大虞三千道门。
每一个名头听起来都是高大上,牛逼轰轰。
初来乍到,又纯又懵,满心向往美好世界的徐海就这么被九玄道人骗上龙首山,做了通天观第三十六代掌教大弟子。
通天观,就他们师徒俩。
一个是掌教,一个掌教大弟子。
没有肉吃。
九玄道长说这是为了修行,清心寡欲。
道观破败。
九玄道长说身在陋室,心存大道。
不能喝花酒。
九玄道长说,女人,只会拖慢天师念经的语速。
……
直到九玄道长坐化,徐海顺理成章继承通天观,挂了青铜印去长河县县衙领取官俸时候方才知晓,通天观镇国天师的名头,早三百年就被废了。
三百年前佛门大兴,道门式微,通天观三千弟子散尽,所谓的镇国天师名号,就成了通天观世代相传的昔日荣光。
果然,童话,都是骗人的。
夕阳西下时候,满脑子嗡嗡响的徐海一手提着包汪家管事送的猪头肉,晃晃荡荡出了镇子往回走。
晃荡,是法事结束时候,那两壶祭酒都被他和几个念经的和尚分了。
“玉玄,钟敲的不错,下次有法事还找你啊。”
敲钟要站着,念经是坐着。
坐着可以打盹,站着多累?
敲钟这活,大元寺的和尚都不愿干。
穿着大红袈裟的胖大和尚乐呵呵笑着,将一串铜钱递到徐海手里。
玉玄,是徐海的道号,九玄道长起的。
“近来永安镇外可不怎么太平,据说有无尽森林的妖兽跑出来了,你一个人在通天观,可要小心些,别让妖兽给吃了。”
大和尚伸出手胖手拍拍徐海的肩膀,很是关心的说道。
妖兽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看看我是干什么的?天师啊,降妖除魔,那是本分。”徐海摆摆手,拍拍身上的道袍,浑不在意的嚷道。
妖兽吃人挑肥瘦不看美丑,就自己这身板,怕是还没有手上提着的猪头肉香。
有些醉意上涌,徐海忙提着裤腰往旁边草丛去。
憋一天了。
你个假天师都能降妖伏魔,那我们这真和尚,岂不是能上天入地?
听到徐海的话,大和尚笑一声,领着那些做法事的僧人,提着锣鼓钹镲,扛着水火棍,大摇大摆回大元寺。
舒坦解决了,又将那串铜钱数过三遍,徐海一边往回走,一边盘算。
敲一场钟得五十个铜钱,一两纹银三百铜钱,这再敲五回,就凑够喝一顿花酒的钱。
只是要打赏、宿夜,怕是还得多挣点才成。
要是想找个清倌人,那还得再攒攒。
哎,要是永安镇每天都有法事就好了……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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